人也安插了一些。虽说确实如刘伯均所言,章越有在那结党,扶植亲信之事。
但是自己知道了又怎么样呢?
还不得揣着明白装着糊涂。欧阳修都说有君子党,小人党了。
章越的度还在自己接受范围内就好。
再说章越罢去后,中枢财政怎么办?这些年都是他一手打理的,以往能一直维持着对党项的浅攻进筑,使财政不崩,还打下了凉州。
今年又能够在河北另开一条战线,全面备战,还在京畿设三辅军。
章越比王安石还善于理财,而且民间没听到怨言,简直好评三连。
而且他也看到章越虽罢相,但下面蔡京、黄履、苏颂,蔡卞、王安礼,陈睦各个能主张,也没有人有取章越而代之的想法。
同时有这些人在朝中奔走呼喊,章越的影响力仍在。
……
次日官家让王珪留身奏对。
官家对王珪道:“熙宁之政,虽朕欲义利并举,但破兼并有余,济贫困不足,是为义不及利。”
“元丰之后,利义相济,倒是办得不少大事。”
王珪道:“人臣者事君以长久,方可使相业始终。元丰之后臣宁可守成,也不骤为敛聚之事。”
官家听了诧异,这元丰之政明明是他想暗示章越相业了得,啥时居然成了你王珪的功劳。
难道是传说中的‘章规王随’不成。
官家轻咳了一下问道:“卿以为章卿不在朝,国事如何决断?”
王珪恭敬地道:“陛下自断之!臣谨遵旨而为之!”
官家闻言脸皮一跳,看向王珪不解地问道:“卿放衙之后都做些什么呢?”
王珪道:“臣年老已无声色犬马之娱。”
“卿殊为不易,”官家觉得自己有些懂了王珪,最后道:“既是如此将刘伯均流放岭南!”
王珪毫不犹豫地道:“臣领旨!”
……
定力寺内,宋用臣抵此。
两个月不见,宋用臣倒觉得章越有些仙风道骨,仿佛谪仙人一般的气质。
看来丞相在寺中修身养性,气质大改啊!
“陛下下旨,召丞相入宫议事!”
听着对方言语,章越不由心底吐糟,上一次自己在家‘养病’时候,官家可是上门亲自相邀,那可是三顾频频天下计啊!
那是何等盛礼相邀啊!
如今只是遣宋用臣召自己入宫,实在是太过于‘怠慢’了。
这当上宰相后的待遇,简直是直线下降。
小甜甜变成牛夫人了是吧,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了是吧!
章越道了一句:“臣领旨!”
宋用臣道:“丞相,官家都急出病了,辽使无理蛮横,朝堂上都乱作一团了。”
章越心道,你皇帝是当裁判的,就不要下场踢比赛了。
古往今来当皇帝的,善于争权夺利的比比皆是,沉迷于帝王心术之中,却看不见几个能真正将天下治理好的。
章越道:“我这便动身。”
章越从定力寺出,骑着一头瘦马直往宫中而去。
身居定力寺五十余日,足不出户。
这一朝得出,仿佛龙回大海一般。
汴京依旧这般透着别样的生命力。
晨风微送,路过汴河码头上时,他看到一旁码头上不少搬运的苦力坐在椅上吃着早酒。
不少人讶异怎会有人早上喝酒。
但章越经历过市井生活深知这般日子,人一辈子有多少日子是可以从心所欲的生活呢?
对这些搬运的苦力来说,也只有这卸货后的不到一个时辰才是。
一晚上干得累死累活后,来上这样一大碗酒,再来盘羊杂碎这等硬菜,慢慢地吃喝。这便是他们一天唯一的享受,也是他们最轻松最惬意的时候。
这也是他们挨过一天的期盼。
这就上一世疲惫地下班后,自己来瓶啤酒吃点卤味,那时候无比快乐。再没这点享受,这班上的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章越见此便对宋用臣道:“且等我一下,不必来打搅!”
虽说天子召章越进宫,但他丝毫不急。
什么叫‘君命召,不俟驾’,都给老子闪一边去。
说完章越下了马,直来到摊边买了酒,羊肉,羊心,羊汤便坐在苦力之间吃吃喝喝起来。
吃素了近两个月,今日终于可以开荤了。
这一碗羊肉炖得烂熟后再用滚烫羊油浇在上面,好吃得连舌头都要吞下肚去。
而白煮羊心也是劲道,沾些酱料更是美味。
章越忍不住夸赞了几句,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