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十二月份,天气越发冰冷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冰河期的现象。
欧阳辩隐约记得曾经看过一篇论文,论文认为北宋太宗雍熙二年至南宋光宗绍熙三年是第三个冷期。
据一些史料记载,从北宋太宗雍熙二年(西元985年)以後,气候又急遽转寒,江淮一带漫天冰雪的奇寒景象再度出现。
长安、洛阳一带再唐朝以後可以种植的柑橘等果树全部都冻死了,而淮河流域、江南、长江下游和太湖皆曾经完全结冰,车马可以在结冰的河面上通过。
汴京也变得越来越是寒冷,欧阳辩性子惫懒,这么冷的天气自然不愿意出门,除非必要,否则天天都是窝在家里躺尸,哦,不对,他没有时间躺尸,他得写书呢。
徐福和胖大厨那边的工作他也不过去看看,反正有事他们自然会找上门来。
王安石那边的是没有办法,他不得不去点卯。
经过差不多一个月时间的梳理,他的《国富论》已经写得差不多了,为了方便理解,他没有用文言文写,而是用的白话文来写,连半文半白都不用,生怕有人误解了里面的意思。
欧阳辩的房间烧着炭炉子,上面的装着一根白铁管将炭气排出,上面驾着烧水壶,烧水壶咕噜咕噜的响动,整个房间既暖和又没有炭气的憋闷。
欧阳辩从铺着厚厚的毛毡躺椅上坐了起来,随手提下烧水壶,开始给茶几上的茶壶茶杯浇水,准备给坐在一旁的欧阳修泡一杯热茶,欧阳修刚刚从修史馆回来,一身冷气直冒。
欧阳修拿着一叠手稿,一边看一边皱着眉头道:“内容倒是奇思妙想,也颇符合情况,就是这文笔差了些吧,通篇大白话,让人看着一点都没有美文的感觉。”
欧阳辩笑得差点烧水壶都没有拿稳,自家老子革五代以来华丽骈文的命,他一定没有想到,在几百年后会有人革他提倡的古文的命。
欧阳修嫌弃道:“你笑什么,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这文章拿出去,人家要是问道,这玩意这么粗鄙,还真是欧阳修的儿子写出来的?
欧阳修不是善写文章吗,怎么连自家儿子都没有教好,这多丢我面子!”
欧阳辩一边冲洗茶具,一边笑着说道:“一开始我倒是想把书写得美妙一点,但后来我还是决定用最平实的话来写,不是因为别的,就是为了传达道理。
这本书的内容光是让人理解里面的概念定义已经是非常困难了,如果还要让人面临文字上的苦难,会让人望而却步的,我这是减少这本书的阅读难度,否则这本书没有办法传播开来的。”
欧阳修疑惑道:“这本书有那么难以理解么,我看了一页,也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啊?”
欧阳辩哈哈笑了起来:“您看的只是前言,是一篇概述性的东西,真正深入的东西并没有涉及,而且我写的这本书,由浅入深,更是降低了阅读的难度,你看得觉得轻松是正常的,你不妨继续往下看。”
欧阳修点点头,伸手接过欧阳辩递过来的茶杯,趁热喝了一杯,浑身暖和起来,赶着这股温暖,把脑袋埋进书里面,房间里面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水壶咕噜咕噜的声音和欧阳修翻动书页的声音,哦,还有欧阳辩微微响起的鼾声。
欧阳修偶尔抬起头看看自己躺在椅子上没有半点正形的幺儿,神情非常复杂,然后又把脑袋埋进书里面,到了后面,忍不住激动的起来走来走去,但又怕惊醒幺儿不敢出声,只是狠狠地握拳挥了几下,表达自己的激动。
欧阳辩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欧阳修还在,不过已经不看书了,就坐在他的书桌前翻看他所作的读书笔记。
欧阳修见他醒来,赶紧过来递上一杯温暖的茶水,温声道:“最近特别累吧?”
欧阳辩笑了笑,能不累吗,写这种学术著作是最折磨人的。
国富论这本书涉及的东西本身就足够深刻,又要根据中国历朝历代的情况进行本土化编辑,还得将其他基本的经济学著作融入进来,尽量多的阐述经济学原理,又意有所指的对宋朝本身涉及的弊端进行分析举例,最后还得将这些内容安排的深入浅出,降低阅读难度,这让他的工作难度翻倍上升。
一个多月的时间看似充裕,但对于一本经得住考验的学术书籍的编写来说,那不过是写个提纲的时间而已,但欧阳辩愣是干成了这件事。
欧阳修看起来已经平静了下来,缓缓道:“你的这本书的确不太容易懂,我也只能看懂六七成左右,但就这六七成已经足够让我感觉到非常惊讶了。”
欧阳辩诧异地挺起身子来:“您能看得懂六七成?”
欧阳修双眼一瞪,怒道:“你说的什么话,瞧不起谁呢,你用白话文,又是举例子又是列数据,我要是连六七成都看不懂,你不是要上天了?”
欧阳辩嘿嘿一笑:“这些毕竟是经济上的东西,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