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行分行支行行长发了召集令,当然名义是年底尾牙会,也到了年底论功行赏的时候了。
时间上是提前了不少,但各地分行支行的行长也都不敢耽误,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了汴京。
各地分行支行的行长们聚集在了一起,各个一起风发。
作为各地的负责人,他们头上都悬着一把刀——央行的经济纠察小组。
这让各地的分行央行的行长不敢轻举妄动,但实际上他们也不需要贪腐,因为欧阳辩制定了严厉的监督体系,也制定了丰厚的奖励机制。
如果业绩足够出色,他们每年在汴京买一套大院子绰绰有余,真的没有必要冒着被撸为平民的危险去贪污。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出现,年中的时候,秦凤路熙州支行的行长和熙州军里的一个将领勾结,贪污了三万贯钱,被纠察小组查出,熙州支行长还想要利用军队杀掉纠察小组,六人的纠察小组逃出了一个人,将消息传到总部。
欧阳辩立即通告枢密院,枢密院一道命令下达熙州,将领被揪出来,就地捋下军装押解上京接受禁军司令部审判,而熙州支行长也被押送入京,直接被欧阳辩送进推司。
经过推司审讯,法司判决,这位犯事的支行长,不仅被撸掉了功名,没收所有的财产,并且被判监禁二十年!
真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
所以,这些分行支行长对此引以为戒,欧阳辩的决心他们算是看得清楚的——我给你们丰厚的薪俸,但半文钱也不能贪污,一旦被我发现,牢底坐穿!
欧阳辩看似严酷,但手下的分行支行长们却没有怨恨的意思,因为薪俸的确很高,而且央行在当地也很受尊重,虽说不是什么见官高一级,但那些州府长官甚至路级长官有求于央行,都得巴结着他们。
千里做官,不就是为了薪俸和社会地位么。
既然在央行有高薪和社会地位,那还有什么不满的,所以一个个都意气风发,尤其是占据了膏腴之地的行长们。
吕青就是最被吹捧的以为。
“吕大行长,最近可是春风得意啊,今年的两浙路分行又要拿三个第一了吧?”
有熟悉的同僚和吕青打招呼。
所谓三项第一,指的是结算金额第一、吸纳存款第一、放贷金额第一。
两浙路占据了运河沿线黄金位置,对周边路进行辐射,天生就占据了优势,这让其他的分行长颇为眼红。
但吕青毕竟是欧阳辩亲自任命的,其他的人就算是不服气,也得忍着。
吕青谦虚道:“谬赞了,这不是我的功劳,不过是运气罢了,倒是子定兄的广南西路分行,不说什么三项第一,但是一个增长率第一是跑不了的吧。”
广南西路本身是边疆,至和年又有侬智高之乱,广南西路经济凋敝,困顿到了极点,央行分配任务的时候,无人愿意去,但是这个叫陈稳的邕州人,却毛遂自荐说要振兴家乡,当时大家都用同情的目光看他,但如今看来,他的选择是没错的。
在陈稳的努力下,广南西路今年的业绩占据了十八路分行的第十位,增长率应该就是第一了。
这个陈稳,应该要被重用了!
周围的人听到这个对话,纷纷围了过来,给陈稳道喜。
陈稳八面玲珑,左右逢迎,感谢同僚们的祝福,将同僚们应付了过去,然后和吕青低声道:“超人兄,您可知道这次为何将尾牙提前么,要知道这第四季度才刚刚开始,咱们可是在冲业绩的关键时刻呢。”
吕青看了看周边的同僚,见无人在意,假装无意道:“子定兄可有什么消息?”
陈稳低声道:“有消息称咱们央行要组建押运队。”
吕青诧异道:“押运队的组建很正常啊,咱们央行的资金流转,铜钱也需要在各地之间运送,现在各地匪患严重,咱们央行的确需要组建自己的押运队伍啊。”
陈稳笑了笑道:“咱们行长可没那么简单,若是寻常的押运队,根本不需要叫大家回来,这次应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尾牙会不仅仅吃喝玩乐而已,虽然那也是必有的流程,但在此之前安排了一场会议,一共有十八位分行行长参与,一百多位支行行长列席,以及总行的高管列席。
吕青作为十八分行行长之一的吕青,位置排在下首第二排,排在总行高管之后,但在其他的分行行长之前。
吕青悄悄入席,一会之后,一百多人全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谈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有嗡嗡声的交流声音,吕青拿着国富论悄悄研读,这本书他看了很多次,只要有时间,都会拿出来仔细的阅读,每次都有收获。
他看得入神,会场的声音突然消失,吕青顿时惊醒过来,抬头一看,门口处一个身着月白色儒衫的少年大踏步走了进来,袍袖挥舞之间潇洒自如。
会场中的一百多号人立时纷纷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