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满幡幛的丧船在朱仙镇蓄势待发。
苏轼苏辙两兄弟身着丧服,准备扶灵回眉山,欧阳辩帮忙扶灵,将灵柩送上船之后,苏轼和欧阳辩站在岸边说话。
“季默,我恐怕不能够参加你的婚礼,真是令人遗憾啊!”
苏轼愧疚道。
欧阳辩微微一笑:“没事,等你回来了,咱们再好好地喝酒写诗词。
你回去莫要荒废了学问,世叔仙去之前一直对心学念念不忘,你要继承他的遗志,将心学好好地研究透彻。
等下次来,我希望你能够在陛下的经筵给陛下讲心学。
等下次来,你要给我的儿子当义父知道么,到时候我儿子可要跟着你做学问的。”
苏轼笑了笑点点头:“放心,不会的,我会好好努力的。回去后会经常给你写信的。”
欧阳辩笑着点头。
丧船起行。
苏轼和苏辙两兄弟拼命地挥手和欧阳辩告别。
看着岸上欧阳辩的身影越来越远,苏轼忍不住掉下眼泪。
苏辙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安慰道:“哥,就三年时间,到时候你又能见到季默了。”
苏轼擦干眼泪点点头:“父亲在世的时候总说季默心思沉重,但他也是个很讲情义的人。”
苏辙赞同的点头:“这么多年下来,季默的确是个非常值得一交的朋友。
他对咱们父子三人,的确是没话说,这一次爹的丧事,全靠季默了,若不是他,咱们兄弟俩可能要抓瞎不可。”
苏轼点点头。
此时在后面的老管家过来汇报道:“……船上多了一个大箱子,是两位公子的吗?”
苏轼和苏辙对视了一眼,齐声道:“去看看。”
其实他们心中已经有了判断,果然箱子里堆满了白银黄金,里面还有一些田契,上面放着一封信。
苏轼赶紧打开看,欧阳辩所书瘦欧体的洒脱扑面而来。
“子瞻、子由,见字如晤啊!咱们嘉佑二年相识至今,也堪堪将近十年的时间了,可咱们却聚少离多,然而我对子瞻子由都当成自己的亲兄弟。
此次叔父仙去,子瞻子由要守节三年,这么长的时间,子瞻子由没有差遣,所获薪俸也不多,子瞻一家人、子由也是一大家子人,这么多人人吃马嚼的,所耗费的不少。
子瞻子由又是品行高洁的人,陛下诏赐银一百两,绢一百匹,韩琦赠银三百两,我父赠银二百两,还有其他的人都要相赠程仪,但子瞻子由都一一谢绝,的确是古之贤人所作为。
然而子瞻子由回家之后,家庭花销必不可免,你们两个自然可以辛苦度日,但我的侄儿侄女们可不能跟着你们受苦,他们还要长身体呢。
所以我自作主张,赠送你们一点微不足道的程仪,无论如何,再苦也不能苦孩子,你们就莫要再推辞了。
然后叔父的坟墓也得修缮好一些,叔母也得和叔父合葬,这笔钱也不能省。
另外,苏家大宅已经有些破落,虽然苏家是书香门第,但也不能看起来太过破落,不然终究不美,宅邸豪华无否无关人的品德,但却会影响在乡中口碑,所以还是修缮一些为好……”
书信很长,欧阳辩事无巨细一一嘱咐,苏轼一边看一边滴落眼泪,苏辙也是两眼通红。
欧阳辩的声声嘱咐,看似烦琐,但他的殷切关心却是溢于言表。
……
欧阳辩看着丧船离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再回头的时候,欧阳辩的眼里没有了柔软,只剩下锋利。
故去的人魂魄已经远去,而前面一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即将展开了!
欧阳辩所期待的时机也即将到来了!
时序如梭,转眼夏秋过去,冬至又已来临。
冬至过后,就是一阳来复,白昼渐长。
冬至意味着新的开始,所以冬至也颇受器重。
“虽至贫者,一年之间积累假借,至此日更易新衣,备办饮食,享祀先祖,官放关扑,庆贺往来,一如年节”。
东京梦华录中如此描述冬至。
冬至本是个普天同庆的好日子,但大宋朝堂却蒙上了一层阴云。
赵曙病倒了。
赵曙病倒后,不仅多日不能临朝,而且不能说话,只能以笔代言,一切军国大事的处理都写在纸上。
虽有御医多方救治,病情仍是日见沉重,朝臣们个个忧心如焚。
这种情景和真宗、仁宗的晚年何其的相似,但是赵曙的年纪也就才三十六岁啊!
父亲病倒,赵仲针对此忧心忡忡,还专门过来找欧阳辩:“这可如何是好啊!”
欧阳辩道:“这段时间你要朝夕不离皇上左右。”
赵仲针点点头:“这原本就是我身为儿子的本分。”
欧阳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