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辩提出这个建议并不是贸然,因为他早在很久之前,也就是仁宗时期就有了类似的设想,不过那时候叫湖广大开发而已。
不过当时也把仁宗给吓坏了,直接就被否决掉了。
不过欧阳辩当时并没有死心,曲线救国利用央行进行荆湖北路大开发,利用央行雄厚的资金,进行州道水泥化,并且普及央行服务区,因此激发出荆湖的经济活力,让荆湖北路、荆湖南路都得到了全面的开发。
正是因为如此,在今年北方全面受灾的时候,荆湖南路和荆湖北路小部分的粮食产出,虽然只能够缓解部分的饥荒,但这已经是相当的了不起了。
现在欧阳辩的野心可不仅仅如此了,他的目光是投在全国范围上的。
“灾年是危机,但危机是危与机两字构成,危险之中也有机会,因为灾年失业的农民就是最好的劳动力,这种时候是最好的机会。
如今的大宋就是一个生病的人,臣给朝廷开出了三帖药,一帖名为救济,一帖名为复苏,一帖名为改革。
救济指的就是赈灾、以工代赈,这是暂时的措施,让百姓能够活下去;复苏则是指农业、商业的复苏,让其恢复正常;而改革现在先不说,因为还没有到那一步。
我们先说说复苏,农业的复苏,我说的不是恢复道灾前的水平,而是唐朝时候的水平,咱们大宋的农业比不上那时候,农田水利大多年久失修。
臣的一揽子计划,就是全面复兴农业,让农业重新变得强壮起来,不然稍微遇到这种灾年,就一片哀鸿遍野,经济再怎么发达都没用,无商不富,可是无农国家是稳不了的。”
欧阳辩的所谓三帖药,其实是取材于后世的罗斯福新政。
虽然说当时美国的困境是经济危机,现在大宋的危机是旱灾,但局面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
都是经济濒临崩溃,人民衣食无依。
赈灾自然是第一要事,借此以工代赈,把农业好好振作一番,也算是化危为机的基本做法了,至于变革嘛,其实一直都在做,倒也不必特意提及,那是度过危机之后的事情了。
赵顼被欧阳辩的这番话给打动了。
是啊,没有稳定的农业,就没有稳定的国家,这话对于中华民族的皇帝来说,简直就是刻到基因里面的。
赵顼咬咬牙:“好,季默,朕历来是相信你的,我们现在怎么干!”
欧阳辩笑道:“陛下不必如此,赈济灾民、兴修水利,这都是全国百姓都支持的事情,朝中大臣没有一个人会反对的,所以我们的压力仅仅是如何筹措兴修水利的资金而已。”
赵顼苦笑道:“仅仅……季默你是不知道兴修水利,尤其是治理黄河长江到底有多费钱!”
欧阳辩点点头道:“咱们一步一步来嘛,第一步可以先修灌溉河渠和水库;第二步则是对一些容易发生水灾的河流修建水泥化河堤;第三步才是治理黄河长江。
有水泥这个利器,比起以前,不知道要省多少事和成本,而且坚持的时间更不是以前的材料能够比拟的。
至于资金的筹措,陛下你也不必担心,一年的时间,只要旱情结束,农业恢复,我们就缓过劲了,商业一旦繁荣起来,商税才是大头,只要两年的时间,国库就又会充盈起来,只要不要再去伤害……”
欧阳辩停了下来,赵顼却是脸上发烧。
虽说和欧阳辩打赌,但市易法的确是他同意推动的,他的确想在商业里分一杯羹,以至于让商业都伤到了元气了。
欧阳辩不想伤害赵顼的脸面,赶紧转移话题:“……而且,将重心转移到这上面的好处还有不少。
之前的变法稍微有些激进了,以至于让朝堂和善的风气荡然无存,现在已经形成了对抗的局面,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地解决这个问题。
发展农业、度过危机,这是大家的共同利益,不会有太大的异见,陛下也借机调和一下,毕竟内耗会伤害到朝廷。”
欧阳辩苦口婆心。
这是他最后的努力,也是他最大的善意。
此次韩琦用这种方式让他复出,分明就是甩锅给他,里面有甩锅的心思,但更多的恐怕是想要毁掉自己。
这意味着韩琦已经将变法派视为最大的威胁,而将他欧阳辩视为罪魁祸首,非得除之而后快。
这说明保守派与变法派的矛盾已经非常严重了。
这时候如果不调整,根据走向,终究会演变成历史上那般,两派不断地内耗,以至于将这个家国最后的一点元气给耗尽了。
那他欧阳辩无论将这个国家建设得多美好,最后都会毁于一旦。
这是他最大的善意和最后的努力,如果这一次都无法调和……那就只剩下真正的战争了!
希望不会走到那一步吧。
欧阳辩在心里说道。
赵顼点点头,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