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当年对他这个身材矮小的儿子颇看不上眼,三番几次想要换掉他,要不是后来父亲突然死掉了,怎么也轮不到他。
所以米禽守蒙对父亲的怨恨是极深的,而面前酷似父亲的米禽其元引起了他不愉快的回忆,顿时让他厌恶起来。
米禽守蒙淡淡道:“我的儿子,欢迎你再次回到部落,不过,我的儿子,你怎么可以回来呢,我记得质子没有重大理由,是不能回归部落的。”
米禽其元心中悲哀,强忍着心中的酸痛道:“此次是陛下怜惜我十几年没有归家,特意给了我一段时间的假期,回来拜见我的族人们,今日大家都来了,那真的是太好了,陛下托我带来他们的问候。”
米禽守蒙呵呵一笑:“陛下还好吗?”
米禽其元点点头:“陛下很好,外面有一个就是陛下派来的使者,他有陛下的诏令宣布。”
米禽守蒙眼睛一咪,心下感觉到有些不妙,但这里毕竟是银州,他心下稍安,即便是皇帝,也得在这里尊重他米禽氏。
他冷冷道:“那便请陛下的使者进来吧。”
米禽其元抬眼看了一下自己的父亲,心下暗叹了一声。
一个中年文士脚步轻盈走了进来,虽然在一众武人之中显得矮小,但文士却是安之若素。
米禽其元对这个文士所知不多,只是知道该人是汉人,名字叫梁焘,似乎是国相的相识,这一次国相让这个梁焘一起过来,他心里还是有些腹诽的。
不过一路上梁焘的谈吐却让米禽其元惊为天人。
米禽其元在军营中学了很多的东西,不过很多的理念他并不理解。
军中指导员虽然知道得多,但问得深了指导员都不能解答,但这个梁焘却是徐徐道来,其中奇思妙想颇多。
关键是,对于许多的理念,梁焘常常随手拨开乌云见月,几句话就能够说到本质中去,就像是国相所说,聪明人大多是透过现象见本质,而这个梁焘就是这样的人。
只见到梁焘傲立当场,如同洪钟一般的声音从他看起来并不昂藏的瘦小身躯之中爆发出来。
“米禽氏米禽守蒙,你见到大夏皇帝陛下的使者,都敢这么托大,你是想造反么?”
众人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米禽守蒙更是被吓了一哆嗦,定了定神,赶紧从高座上下来。
“使者请谅解,下官因为身体虚弱,所以未能够及时反应,莫见怪莫见怪!”
梁焘冷笑了一声道:“诸将请听大夏皇帝陛下诏令。”
“恭聆天训!”
诸大小军首领、末驱、舍监赶紧纷纷躬身。
梁焘展开黄纸,大声宣读起来。
米禽守蒙越听越是心惊,在梁焘宣读完毕的一刻,他颤抖着声音道:“这位天使,下官对诏令不是很明白,请天使指教。”
诏令是用文言文写就,对于这些蕃官来说,的确是不太好理解,大小军首领、末驱、舍监们一个个呆头愣脑的,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梁焘笑道:“大约的意思是,皇帝陛下听说米禽氏首领米禽守蒙身体不适,已经到了不能处理军中事务的程度了。
因为左厢神勇监军司既是防守宋朝的重要关隘,又是抵御辽国的第一线,地位非常重要。
米禽守蒙既然无法处理事务,那便该选出一个英明的帅司来掌管左厢神勇监军司,这样才不至于误了国家大事。
米禽守蒙爱卿忠君爱国,将嫡子米禽其元从小就送到兴庆京都进修,如今已经成材,是朕的左臂右膀,是个值得信任的军人。
考虑到米禽氏的继续伟大,朕建议由米禽其元接任其父亲米禽守蒙的监司使之位,必不让米禽氏的荣光受到玷污,也让大夏之基业不至于有失。
而米禽守蒙爱卿也可安心休养身体,国家对爱卿依然倚重万分!……”
在座的人一个个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这是什么恩典啊,这明明是夺权来了!
众人看向米禽守蒙,却见米禽守蒙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身体在身边人的扶持下摇摆如同风中柳条一般。
梁焘的声音一落,米禽守蒙便轻声道:“扶我坐下。”
身边人赶紧将米禽守蒙扶上了高座。
米禽守蒙喘息了半晌,这才冷冷扫了一下米禽其元以及梁焘道:“我就说嘛……”
众人有人脸上露出惊色,有人却是露出喜色。
只听得米禽守蒙淡淡说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原来李秉常是盯上了米禽氏的地盘了啊,啧啧,米禽其元,你也是姓米禽的,竟然甘愿做皇室的狗,来谋夺米禽氏的地盘,你死后可有脸去见米禽氏的列祖列宗呐?”
米禽其元死死地盯着米禽守蒙,眼里面恨意几乎凝成了实质。
梁焘轻轻笑了笑:“米禽守蒙,你这是要反对皇帝陛下的决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