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革从来都不是简单地事情,但是在掌控了一个国家百分之九十军队的独裁者来说,只要肯狠下心来,屠刀之下,就没有干不成的事情。
在西夏,欧阳辩不需要像在大宋那般畏手畏脚,因为他现在是西夏实际上的掌控者,李秉常深居简出,只是作为一个名义上的皇帝罢了。
西夏的底子不如宋辽,但好处是,西夏的政治很粗糙,连文人都缺乏,这里信奉的就是力量,所以当欧阳辩掌控了力量之后,便对这个国家如臂指使起来。
欧阳辩用土地革命,将各个部落的根基都给拆解开来,部落之所以是部落,是因为部落掌控了土地资源,部落里的底层人民要生存,就必须听从部落的指挥。
而在欧阳辩将部落的土地夺回后,又将土地赋予底层农民之后,部落存在的根基便不复存在了。
基层组织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建立起来的,部落制度的崩塌,被欧阳辩用公司制重新给组织起来,而这些公司的都隶属于大夏中央粮食集团,这个集团的简称就叫中粮集团。
中粮集团旗下分为粮油食品、番茄果蔬、饮料、酒业、糖业、饲料、肉食以及生物质能源、皮毛等公司,而中粮集团隶属于三司,属于根正苗红的央企。
为了保证中央对于这些原部落的控制,青年社开始在这些公司的各个分部开展社支部,吸收进步青年加入青年社,而这些青年也会进入快速升迁的车道上,逐渐掌控各大分部。
当然,这些实际上的渗透需要时间慢慢地积累,但欧阳辩在西夏的统治已经扫清了一切的障碍了。
——除了李秉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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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许多年后,原西夏人关于大兴元年的记忆,就是土地革命、到处招人的工厂、覆盖所有农业牧业的中粮集团、以及被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的党项贵族。
被杀的党项贵族自然不是无缘无故被屠杀的,而是因为造反。
许多年后,有学者重新回忆这一年,都不由得悚然心惊。
因为那个被称为仁慈而伟大的欧阳辩,在这一年中,在他的执政下,有几万党项贵族被屠杀。
固然是因为党项贵族造反的原因,但学者们一深入去研究,便会觉得换了个位置,如果他们是党项贵族,他们即便是死,也会去造反。
原因是欧阳辩执政下的朝廷,用土地革命挖掘他们的根基,如果他们不反抗,他们就只能看着世代遗留下来的权柄被剥夺。
不仅如此,在这一年,欧阳辩废除蕃官体系行汉礼,之后只有一个汉官体系了,而要进入汉官体系,途径相当单一,就是通过科举考试。
这对于党项贵族来说是不可接受的,他们接受党项教育,让他们去科举,这根本就是断了他们上升的渠道。
部落制度被瓦解、上升渠道又被挖空,除非他们愿意完全融入汉族体系,否则他们的未来并不会过于美好。
这种情况下,他们除了造反,又能够做什么呢。
学者们对此心知肚明,但他们不敢写出来,他们甚至有一个阴暗的想法。
他们认为,这一切变革虽然看起来是解放底层的人民,释放生产力,但欧阳辩有可能是逼着这些贵族造反,才有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屠杀这些贵族,彻底毁掉党项贵族的根基。
这样的猜测当然是不能宣之于众的。
不过这些学者们腹诽鬼腹诽,他们还是不得不为欧阳辩的杀伐果断而点赞。
正是因为这一年的清洗,西夏才奠定了以后伟大的根基,而党项族也并没有因此彻底没落,而是积极融入汉族中,在之后的大中华圈里,党项人因为积极融入,依附着中粮集团,昔日的党项人也成为一个强势的民族团体。
当然这些是以后的事情了。
时间进入大兴二年,宋朝在这一年改了一个新的年号,是为元丰。
元宵节。
西夏因为全体汉化,所有的节日都按照汉族节日来,所以大宋的元宵,也是西夏的元宵,李秉常也学习着汉礼,和宋朝的皇帝一般与民同乐。
整个兴庆热闹非凡,如果有宋人迷路来到兴庆,看到此情此景,已经会认为这是大宋的某个城市,因为汉家风情非常浓烈。
李秉常从墙头下来,疲惫不堪地回到了皇宫,脱下厚厚的汉家皇帝礼服,这才舒了一口气。
他其实不太喜欢这些东西,因为这一年的时间里,他主要的事情就是读书。
对于亲政的事情,他一来没有机会,而来真的是没有兴趣,欧阳辩的书籍已经吸引了他的所有注意力。
他完全没想到,世界的深度竟然可以使那么的深刻,在知识的海洋里面遨游,那种幸福感胜过一切。
其实这种能够安心读书的感觉,是他懂事之后感觉最幸福的事情了。
在他十来岁懂事之后,他就没有睡过一天的安稳觉,因为头上的那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