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府。
段达跪在了杨侗面前,眼泪鼻涕一大把,正在替自己的胞弟求情。
露出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拱手道:“段玄坤,醉仙阁东家,仗势欺人,占道于市,贩卖私盐,假公济私,恳请殿下严惩。”
段达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旋即大哭道:“殿下容禀,臣就这么一个弟弟啊,请殿下放他一条生路吧……”
“昔年家母在时,常拉着臣的手,说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辱,时常教导臣下爱护幼弟,导致臣这些年来太过宠溺,才致使他犯下了滔天大过……”
“愿殿下看在臣这些年为大隋尽心尽力的苦劳上,饶他一次吧……”
段达接连磕着头,声泪俱下。
一番哭诉下来,十五岁的杨侗也不禁心软了,看向卢楚说道:“卢师傅,依孤看,犯过的大多是段家奴仆,段玄坤或许并不知情,且饶他这次吧,训诫一番即可。”
卢楚一愣,但看到杨侗如此心软,还是躬身行礼,颔首道:“均由殿下裁定。”
随后,由卢楚发起的,针对段达的一桩大案,就以四十余岁的段达哭诉而不了了之。
在离开越王府后,回家的途中,卢楚心生感慨:“贤弟所料真如神也,居然分毫不差。”
被三大酒楼以及段家欺负上门,睚眦必报的许牧自然不愿意吃这个亏。
在杨侗光临仙味居的当天夜里,便命令范逐以及王昭四处寻找段家欺压百姓,贩卖私盐的证据。
既然段家想要谋夺他的精盐制造方法,许牧当然不会客气。
收集好了证据后,直接送到了卢楚府上,卢楚看后,勃然你大怒,表示一定恳请越王严惩段家。
至少段玄坤贩卖私盐数量巨大,必死无疑。
但许牧却没有这么乐观。
虽然未和杨侗深入接触,但许牧并不相信杨侗能冷酷地处死段玄坤,尤其是杨侗还是老实人卢楚教出来的……
当时便让卢楚不要强求,不要因此破坏了和杨侗师生之间的感情。
是以卢楚感慨不已,回到了住所,发现许牧居然提着几个食盒,又到了……
“贤……弟……真真……是……料事……如……神……啊……”一看到许牧,卢楚激动不已,说话不由又结巴了起来。
“殿……下……真……的没有……对对……段……段家……动手……”
在饭桌上,卢楚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讲述着今日越王府发生的事情。
许牧点了点头,这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段家若是有这么好扳倒的话,也不会列为洛阳七贵了。
“不过老卢啊,你今日直言进谏,恐怕会被段达记恨,以后千万要小心才是。”席间,许牧听完后提醒道。
卢楚却满脸不屑,一身正气地说道:“段达不过阿谀奉承之辈,我岂会畏惧此獠?”
许牧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劝。
老实人就是这样,对宵小之辈向来充满不屑。
而在原本的历史中,卢楚最后就是死在了王世充和段达手中。
不过这一次,许牧不会让让历史再次重演。
“老卢啊,话说国子监已经开监数日了,有没有考虑过组织一些课外活动……咳咳,比如说出城踏青,恰好我在城外贺若庄极大,可以作为踏青首选之地。”
席间,许牧一边吃着仙味居厨子做的红烧鱼,一边随口提议道。
“毕竟孔子他老人家说过,君子六艺,不能偏科啊。”
卢楚眉头一皱,遍寻记忆中的古籍,也没发现孔老夫子说过这话。
“贤弟,你又来了,孔圣何时说过此话?”卢楚爽朗一笑,此时心情平复下来,说话也利索了起来。
在这个时代,程朱理学尚未发展到极致,孔子的地位尚未被拔升到不可亵渎的地位。
所以许牧在言语中,可以稍微调侃孔子,卢楚也未生气。
但许牧所说的全面发展,在这个时代的文人中,真不是空话。
自魏晋南北朝以来,便有八柱国家,号称天下门阀之盛,无过此八家者。
在这八家的影响下,全天下的文人,讲究一个全方面发展。
出则为将,入则为相。
上马可领军,下马可牧民。
无论是已故的贺若弼,韩擒虎,亦或者后来为大唐开国立下过汗马功劳的李靖,秦叔宝等人。
皆是出将入相的典型代表。
允文允武,便是隋唐时期的风采。
所以许牧的这个提议,还是得到了卢楚的认可。
他略微沉吟,便道:“半个月后,便是立春,不妨定在那一日如何?”
许牧眸子一亮,估算了一下时间……
再过几日,孔兴岳便要挖掘完地道,然后开始偷粮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