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轻巧!配合?怎么配合?”坐在李秉堂左手边的胖子听了李信的话后忍不住说道。
“没请教?”
“上海总商会副会长,孙万山!”
“原来是孙副会长,失敬失敬!”李信拱了拱手,“至于怎么配合,我想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贵商会只要将仓库里的戒烟丸全部上交,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警备处就可以了。”
“全部上交?你知道仓库里有多少存货吗?凭什么你一张嘴就让我们全部上交?”
这话说的已经很是不客气了,再看李信既不怒也不恼,而是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用笔在上面一边一边自言自语道:“1938年3月31日晚十一点零四分,上海总商会副会长孙万山极力反对余征用戒烟丸之提议,大有勾结通缉要犯‘影子’之嫌疑,特请彻查……”
“你……你干什么?”不听则已,听李信这么一说孙万山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勾结通缉要犯可是重罪,宪兵队可不管你是不是被冤枉的,只要成了怀疑对象抓进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哪里会想到李信看上去年纪轻轻,做起事来竟然这么狠,当即就怂了,连忙求救似地看向了坐在对面留着一撮花白胡子的老者。
“咳咳,李队长请息怒,这样的玩笑可开不得呀!万山说话一向都是直来直去,对事不对人,若有什么冲撞了李队长的地方,老朽在这给你陪个不是。”
李信连忙把身子微微一侧,“不敢当,您老应该就是顾老爷子吧?”
“老朽顾铭诚。”
“久闻顾公大名,今有幸得见,既然顾老爷子您开了尊口,这个面子李信还是要给的。”说罢李信便将刚刚所写的那一页从本子上撕了下来,拍在了顾铭诚的面前。
孙万山这才暗自松了口气,却也不敢再多说一句了。
“咳咳,那个……李队长,刚刚万山的话虽说是莽撞了些,但说的却也是实情啊!”
硬的不行开始来软的吗?也罢,就看看你们这出红白脸的双簧戏唱的怎么样吧!
想到这,李信点了点头示意顾铭诚继续。
“不瞒李队长,实在不是我们不愿意配合,只是商会的仓库里目前存有戒烟丸五百二十五件,每件五十盒。如此庞大的数量恐怕即便是对警备处来说,想要全部征收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吧?”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同样的意思从同样身为商会副会长的顾铭诚嘴里说出来就委婉了许多。
而李信心里却十分清楚,别看他看似一副忠厚长者的样子,实际上则是柔中带刺,短短几句看似是为了警备处着想,但实际上的立场却与之前的那个孙万山一般无二,而且还将李信口中的“征用”改成了“征收”,潜台词就是明要告诉李信,要货可以,拿钱来!
老实说李信听了他的话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意外,毕竟这里可是上海总商会,在座的基本都是商人。这商人嘛,最看重的自然就是利益,因此要想搞定商人,也得用利益!
“顾老爷子说的在理,那么多的货别说是警备处,就算是再加上一个宪兵大队恐怕也吃不下,但是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准备用钱来搞定这件事。”
顾铭诚眯了眯眼,“用什么?”
“人心!”
话音未落,在场的绝大部分人都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而李信则丝毫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在座的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日本人为什么攻占了上海,却没有为难商会。无非就是为了稳定上海的经济,说白了就是因为这么做对他们有利,可一旦商会和他们自身利益发生冲突,各位觉得他们还会有所顾忌吗?到时候恐怕就连人心都赚不到了吧!”
此话一出,整个会议室就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安静,所有人都在脑中反复思考着李信刚刚的那番话。
良久,一直没有说话的李秉堂终于开口了,“你刚刚所说,虽有一定道理,但却是完全建立在我们与日本人出现利益冲突的基础之上,可你为什么会如此肯定这种情况将会出现,而这和戒烟丸又有着什么必要的联系呢?”
“这就恕我无可奉告了,我只能说如果商会现在把戒烟丸交到我手上,那么无论对商会今后的影响力还是在座各位的人身安全都是大有益处的。”说到这李信故意顿了顿,然后话锋一转,“相信各位应该都听说了前些日子北平王委员长遇刺的事件了吧?”
就是这样一件看似与双方当前谈判内容毫不相关的小事,却在不少人的内心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想当初日本人刚刚侵占上海的时候,不少人都建议将商会会址迁到法租界内,但时任上海总商会会长的虞自清力排众议,并亲自带人到领事馆与日本人进行了三天的谈判,这才有了今天这样的局面,为的就是不让日本人完全掌控上海的经济。
既然要在日本人控制的地区立足,自然就少不了跟日本人打交道。而这样的举动,在很多国人眼里却成了卖国求荣、甘愿与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