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毅闻唐子被围的事情后,目光微沉,知道齐人已经被激怒了。
于是,他一面派出两百士卒护送唐子返回燕国,一面亲自前往稷下学宫。
学宫中。
乐毅来到尹文子府前,见尹文子家大门紧闭,不禁微微一笑。
随行的屈庸嘴角微微一抽,而秦开则是目有怒色。
乐毅只是吸了一口气,然后让自己的亲卫在一边等候,只带着屈庸、秦开上前,并亲自敲响尹文子家的大门。
须臾,门开。
乐毅见房门大开,然后有一仆役打扮的人走出来相迎,并未露出愠色,反而拱手道:“在下燕相乐毅,求见先生,还请阁下禀报一声。”
那人一听是燕相乐毅,惊慌的行礼道:“请相国恕罪,我家先生以许久不曾理事,不知是相国来访。”
说着,那人又拱手道:“请相国稍候,我家先生年老嗜睡,此刻正在小憩,待仆唤醒先生,请先生亲自出迎。”
乐毅先尹文子让仆从出面,又见这仆从都不请他入府等候,哪能不知道尹文子的态度。
但乐毅不以为忤,面色如常的制止来人道:“既然先生正在歇息,毅岂能打扰,在下就在此等候,待先生睡醒,再当面请教。”
那人一听,立即请罪道:“失礼了,失礼了,还请相国稍带,待先生醒来,再来相迎。”
说罢,那人返回府中,然后又关上了大门,将乐毅拦在门外。
此时,一同前来的秦开怒道:“岂有此理,相国何许人也,乃是天下大贤,在燕国就不说了,就算是在赵国,甚至是秦国,都不曾有人将相国拒之门外。
这老朽欺人太甚,相国,让我带人轰开他家大门。亡国之人,岂能让他嚣张如此。”
说罢,秦开转身就走。
屈庸摇头不语。
而乐毅立即制止道:“秦将军且慢,此地是齐国,不是北地。而且,尹文子乃是闻名天下数十年的大贤,不可如此鲁莽。况且,大王一向以尊贤重士闻名,昔日齐国邹子去燕,大王亲自扫地相迎,建石宫居之,拜其为师。
而尹文子在学宫讲学多年,即便邹子见之也要以师礼待之,今我等来,必以礼相待,否则,将使大王英明受污。”
秦开闻言,张了张嘴,然后摆出一张臭脸,不岔的杵在原地。
他在北地多年,在东胡中生活了多年,也在燕国生活了多年,都是直来直去的。
结果,到了齐国这地方,却感觉处处不适。
还是燕国好啊!
就在乐毅在尹文子门外等候间,不远处,尚且留在学宫未走的纪子等人,也在密切关注着乐毅。
良久。
纪子见乐毅始终面色如常,便忍不住惊叹道:“好厉害的燕相乐毅,有唐子这个内应在,他不可能不知道,不久前先生还曾对大王献策,请朝鲜东胡攻击燕国后方。
可是,乐毅明知先生曾筹措燕国事,但此刻面对先生的羞辱,竟然还能如此从容的应对,果然心气了得。”
此时,邹循点头道:“的确厉害,无论是乐毅真的礼贤下士,仰慕先生的才能,还是乐毅此人城府极深,都是相当了不得。”
“可惜,可惜,可惜了先生的计划啊!”纪子摇头道:“若是乐毅面对先生的羞辱,无论是拂袖而去,而是大怒的破门而入,都能破坏乐毅在齐的形象,并激起齐人对乐毅的不满甚至敌视。
如此,燕军在齐必将步步受挫,而我齐国也能有足够的时间来集中兵力,然后将燕军赶出齐国。
可惜,先生这计划失败了。”
邹循应道:“乐毅在齐,军纪严明,秋毫无犯,笼络宗室,结交贵族,礼贤下士,亲善百姓。如是种种,都表明乐毅所谋极大,我齐国危险了。”
“是啊,乐毅手段之高明,恐怕当今世上,无人能出其右。”
“不仅是当今世上,历数各国数百年以来的相国,能和他相比的,恐怕也很少啊!”
说着,二人的脸色都变得沉重起来。
另一边,乐毅在尹文子门外等了大半个时辰后,尹文子家的大门才再次开启。
接着,尹文子在下人的搀扶下,亲自出门,并态度甚恭:“相国,恕罪恕罪。老朽半截入土,时常昏睡在床,竟不能早迎,还请相国恕罪。”
说着,尹文子就要躬身下拜行礼请罪。
乐毅一看尹文子的动作,顿时头皮发麻,甚至连心脏都猛烈的鼓动两下,然后在尹文子刚弯腰时,便快步近前,弯腰扶住尹文子,非常谦恭的道:“孔子云:朝闻道,夕死可矣。先生乃是天下大贤,毅若是能聆听先生教诲,别说等这一点时间,就是一整天,也是毅的荣幸。”
“唉,人老了,人老了啊!”尹文子见自己速度慢了,没拜下去,这才苦笑一下,不再弯腰行礼。
二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