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建功五年,八月初五。
这一日,二十多位东胡使臣在一队大宁边军的护送下,来到了长江北岸十里铺,再往前行数十里,便能到达采石矶渡口,坐船直下,抵达江宁。
这些胡使却不急着赶路,路过一处村落,便打算吃个饭歇歇脚再走。
不一会,这处村庄便传来一阵喧噪的声音,先是胡使怒斥恶骂,渐渐的又有女子哀嚎声阵阵传出。胡使猖狂的笑声直上天际,十里可闻。
护送使臣的大宁士兵看的有些不忍,纷纷捏紧的拳头,只是没有胆量站出来,阻拦这些该杀的胡人,保护这些苦命的同胞。
恰逢那谷小哥返回途中,路过此处,闻声便驻马停了下来,眼中已是掩饰不住涌出无尽的愤怒。
“平生太湖上,短棹几经过。如今重到何事?愁比水云多。拟把匣中长剑,换取扁舟一叶,归去老渔蓑。银艾非吾事,丘壑已蹉跎。脍新鲈,斟美酒,起悲歌。太平生长,岂谓今日识兵戈?欲泻三江雪浪,净洗胡尘千里,不用挽天河!回首望霄汉,双泪堕清波。”
谷小哥伴着村里胡人尖锐凄厉的惨叫,唱出了这首豪放之词。
东胡使臣被淮上那个江湖悍匪截杀,朝野震动。
京都众人皆传那谷小哥孤身单骑,白衣溅血,高歌一曲《水调歌头》,剑气纵横,斩杀胡使二十余人,而那大宁边军竟是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众人所传,虽不中,亦不远矣。
大宁皇宫,垂拱殿。
皇帝览词不语,将那首词递给了宰相秦峥。
秦相阅后沉声道:“陛下,此人老臣还是知道一些的,这几年淮北抗胡成效显著,皆是此人之功。”
皇帝闻言怒道:“哼,居功自傲,不顾大局,只为一己私利吧!”
秦相默然,心知陛下震怒,此事怕是难了。
秦相这几年对江北几支抗胡义军,一直保持着默默支持的态度,一应军需物资虽不能直接提供,但是也暗自出力,从不设卡拦截。
户部尚书赵延昌发言道:“陛下,此人悖逆无状,犯上作乱,破坏两国和谈,理当诛之。据老臣所知,宁王与此人私交甚笃,一直暗中以军饷资助,陛下不可不防。”
皇帝闻言脸色又是一沉,只是默然不语。
秦相暗中一叹,谷小哥啊,这次为何如此冲动,不仅是害了你自己,更是把宁王也拖下水了。
秦相不能任由他们诋毁宁王,自毁长城,便出声道:“陛下,宁王自小便与陛下亲密,绝不可能有谋逆之心,陛下切不可轻信谣言。”
赵尚书笑道:“秦相此言差矣,宁王未掌兵权之前自是与陛下亲厚,如今尝过权利的滋味,难免不会生出一丝不臣之心,不然何故与淮上暗中勾连?岂不闻暗蓄私兵,正是犯了臣子大忌。”
秦相辩驳道:“宁王一心为国,只为抗胡,支持淮上,自是为了抗胡大计!”
皇帝他们吵的头疼,不耐烦道:“好了,朕自是信的过宁王的,不过淮上那些乱民,朕以后不想再听到这个人,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皇帝便起身离开了垂拱殿。
皇帝径直来到永寿宫,对太妃徐子岚问道:“母妃,君煜近日可有来信?”
徐子岚闻言笑道:“你弟弟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就旭儿到了他那边之后才写了一封信回来,平时哪里会给哀家写信呢。”
皇帝点点头,犹豫的说道:“母妃,马上就要到中秋佳节了,一家人团圆的日子,君煜出去几年,竟是一次也没有回来过,不如这次就召他回来过节,陪陪母妃。”
徐子岚自是知道了这两日朝臣弹劾宁王的事,知道皇帝还是有了一些疑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叹道:“唉,也好,哀家也实在是有些想他了,顺便把旭儿也召回来吧。”
皇帝点点头,与太妃说会闲话后便告辞离去。
李旭此时正在练剑,他与陶楚云达成了“减刑”协议。
陶楚云教他剑法,每教一套剑招,为奴期限便少一个月。
陶楚云算了算自己脑中存下的剑谱,已经足够减去一半的时间了,自是乐意至极,只是交待法不传二人,不许李旭外传。
有陶楚云在,就相当于一座行走的剑阁,李旭对自己留下他的决定深感庆幸。
李旭得了老天师百年功力,被海棠和挽月各自分去二十年左右,体内依然还剩甲子有余,又有《易筋经》不断拓展经脉,修炼《太玄真经》还在不断增长功力,长此以往,倒真是有望天下无敌。
陶楚云为李旭指点基础剑招,只听她说道:“基础剑招有抽、带、提、格、击、刺、点、崩、搅、压、劈、撩、截等十三势。各派剑谱招法皆是由此演变而来,万变不离其宗,只要你打好基础,学习剑法自然就会水到渠成。”
李旭目不转睛的看着陶楚云为他演示基础剑招,情不自禁的开始跟着她练了起来。
老道士只为李旭传下了他的剑道,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