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流转,星芒映照,数之不尽的灿白光影遍布极天之上,极是瑰美。
季月年踏着漆黑的虚无,行走在这冷寂凄清的天地之间,目光之中虽有些许惊疑,却并无失措之意。
“梦境么?”
“可我自从数百年前燃起漆黑的通灵业火以来,便再也不曾真正入梦。”
“想来应是近些时日里修为精进,触动了真灵深处的记忆,真灵勾连之下,将我拖入了神魂梦境之中。”
季月年心神之中思绪流转,脚步却始终未停,在这光怪陆离的梦境之中朝着不知名之处行去。
天地之间一片静谧,除却自己的脚步以外,再也没有任何其余的声音。
咔嚓。
极轻的碎裂之声传入耳畔,季月年蓦地抬起头来,朝着那声音传来之处望去。
一条通体银白的清澈溪水自黑暗之中显现出来,冰凉的溪水潺潺流淌而过,溪边有着数块奇形怪状的巨石耸立,每一块巨石之上都篆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在月光的映照之下,这些小字皆是泛起浅浅淡淡的灿白光晕,极是好看。
季月年的目光却并未看向那些巨石,而是定定地望向溪水之畔不曾显现出来的黑暗之处,心神止不住地微微颤动起来。
随着白芒蔓延,溪水两侧的黑暗尽皆褪去,一个约么七八岁的女童在溪边席地而坐,正低头用手比划着什么东西。
“赵阴月,”季月年低声喃喃,“如此说来,此地应是月灵残境的虚像。”
那女童似是根本不曾察觉到季月年的存在,忙完了手里的事以后,在溪边站起身来,清冷的目光稍稍缓和了些许,轻声自言道:“自离了昭明山境以后,至今已有八万四千余年,不知何时才会有生灵进入此处。”
季月年怔在原地,似是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有冰冷彻骨的寒意自神魂深处侵袭而来,一时之间让其意识变的格外清醒。
咔嚓。
又一声极轻的破裂之声。
眼前的天地被细细密密的灿白光影彻底扭曲,刹那之间便重组成了另外一幕景象。
一个身着华贵锦袍的俊朗青年跌坐在地,神情惊惶无比,手指颤抖地指向溪边身着白裙的女童,结结巴巴道:“你到底是鬼……鬼还是……是妖?”
季月年似一个局外人一般,静静地望着那有些熟悉的锦袍青年,已是认出了其真正的身份。
太楚赵家的老家主,赵行衍。
闻听赵行衍此言,女童冰冷的目光骤然看了过来,瞳孔之内有着无边戾气涌现,其身周翻涌出两道高贵无比的气息,这气息让赵行衍忍不住彻底跪倒在地,就连神魂都下意识地颤抖起来。
“妖,鬼,似此种卑贱生灵,怎能与我相提并论?”女童轻轻扬起头,望向月灵残境之外的虚无黑暗,“我父居于东海之畔昭明山境,血脉尊贵至极,乃是……”
轰!
一道曜紫惊天雷柱自虚空之上煌煌而至,直接劈在了白裙女童身前,亦是将其口中之言尽数掩盖了下去。
女童望着身前逐渐消散的可怕雷霆,冷寂的目光之中极是罕见地泛起一丝哀伤之意,喃喃道:“罢了。”
咔嚓。
所有的画面尽皆破碎,在极短时间之内便重组出了另外一幅令季月年心神震颤的景象。
不知名之处,数不清的灿白光影交织错落,隐隐凝聚出了一座雪白的九瓣莲台虚影,此莲台之中所蕴藏的力量极是恐怖,只是稍稍透露出一丝,便足以让季月年的目中燃起通灵业火虚影,站在原地寸步难行。
那九瓣雪莲之上,悬浮着一块月白锦帛,锦帛之上绣着密密麻麻数百个小字,每一个字都泛着神奇瑰美的浅白光晕。
不知过了多久,季月年身周的可怕压力尽皆消散,其轻轻一步踏出,便径直出现在了九瓣莲台之上。
季月年伸出袖袍,轻轻地将这道月白锦帛取了过来。
这是赵阴月的字迹。
“果如是如是,乃真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乃真五蕴皆空时,不落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名曰诸法空相……”
“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读到此处,季月年的真灵剧烈地颤动起来,显然有些承受不住经文的力量。
微微阖上双目,季月年心神深处的思绪愈加混乱,低声自言道:“此经名为《般若心经》,竟然与我所修的《大慈悲咒》同出一源,可她怎么会有‘佛’的经文?”
她,指的便是赵阴月。
月灵残境之力早已油尽灯枯,在摧日疆域之时,其中的七成力量被赵阴月炼成了一柄“落雪神剑”,而剩余的力量,便是为了保存这座九瓣莲台与这篇《般若心经》。
“这是她湮灭之前,最后能够留给我之物,”季月年睁开双眼,目光之中极是罕见地有了迷惘,“此造化之局足以通天彻地,不仅仅是赵阴月,甚至就连其母上玄阴神女,以及东海之畔昭明山境的诸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