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渊底遂川河畔,相石水宫。
“阿姐!”
小羽惊叫一声,蓦地睁开双眼,自珊瑚玉榻之上坐起身来,额头之上满是细细密密的冷汗。
“又梦到阿姐了,阿姐,我好想你。”
小羽痛苦地合上双眼,心中满是愧疚与悔恨。
“若我不曾前去参与相石镇的测试大典,或许阿姐便不会消亡,都是我的错,都怪我,若我能够……”
数个身披紫晶铠甲的水灵快步行入阁楼之中,上前扶着小羽,神情焦急,关切道:“羽公子,你怎么了?”
在数日之前的相石镇测脉大典之中,小羽竟然当真觉醒了真灵深处的真龙血脉,其血脉浓度甚至超越了相石水宫的所有记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两成半之多!
相石水宫也便是遂川水宫当即颁下敕令,一边将其请入水宫之中等待,一边将此事传往北海深处,等待着北海龙宫的天令。
小羽拂开了随侍水灵的手臂,摇头道:“我无事。”
那为首的紫甲水灵稍稍后退半步,拱手道:“羽公子,北海龙宫上灵使即将降临遂川水宫,我等奉命护卫公子,方才贸然闯入阁中实属情急无奈,还望公子莫要怪罪。”
小羽下了珊瑚玉榻,低头看了看自己所穿的华贵灵绸,苦笑一声,道:“诸位太过客气了。”
那几个水灵互相对视一眼,再次朝着小羽赔了个礼,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这便是遂川大河至北俱陆境的海极地图,待北海龙宫敕封灵将之后,你便一路往南,设法逃离遂川水宫,沿着海沟尽头的暗河崖陆朝上跃行,直至离开古老的北海水幕,真正踏上北俱芦洲州境。”
蓦地,有冰冷的声音在神魂深处回荡而起,一张浩瀚到无法想象的半透明光幕缓缓浮现,小羽感应着神魂深处这详尽无比的海极地图,下意识地跌坐在珊瑚玉榻之上,喃喃道:“那第七宫的敖洵世子,当真不是梦境,我之所以能够觉醒真龙血脉,想必亦是这敖洵世子所为。”
“他曾言,他便是我,我便是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姐,我到底该怎么办……”
小羽蜷缩在珊瑚玉榻之上,眼前再次浮现出了少女那温柔清澈的笑容,其思绪也逐渐清晰起来。
“这敖洵世子贵为真龙血裔,竟能被北海龙宫削了仙藉,定然存在着可怕无比的仇人,若我将所做梦境朝上和盘托出,只怕根本落不到什么好下场,那些北海龙宫的上灵若要碾死我,只怕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相石水宫之中几乎皆是‘聚灵凝真’之境的灵将,甚至还有五位‘神宫宿灵’之境的宫主河主,此时的我根本无法为阿姐报仇。”
“为阿姐报仇之事急不得,只能徐徐图之,如今便依照那敖洵世子所留海极地图一路往南,越过重重崖陆朝上穿出北海天幕,前往北俱陆境潜心修行,待到修有所成之时,再归遂川。”
“遂川大河乃是北海渊底的极南边缘之处,距北俱陆境仅有两千七百万里之遥,我若当真有北海天令加身,封了灵将仙体,如此距离倒也并不算远。”
正思忖间,一尊紫甲水灵远远告了个罪,径直行入了阁楼之中。
小羽自珊瑚玉榻上坐起,强自定了定心神,思绪却依然纷乱无比。
那水灵拱了拱手,道:“羽公子,上灵使降临遂川水宫,河主大人命我前来接引羽公子前去接受封命。”
“善,我这便随你前去。”
小羽站起身来,察觉到血脉深处有一道强横无比的力量正在逐渐苏醒,在这玄异力量的流淌浸透之下,甚至就连自己的神魂都微微颤动起来。
遂川水宫之外,数不清的水灵水妖跪倒在地,神情恭敬至了极点。
几位水宫的宫主河主立于方圆千丈的祈台之上,缓缓拜了下来。
“见过北海龙宫上灵使。”
水光扭曲之间,一道虚幻的身影自遥不可及的北海水幕穹顶投影而至,凝聚在了相石水宫的祈台之上。
那缥缈的身影浑身上下都笼罩着重重水光,仅仅只露出了泛着深邃碧光的双目,其高高在上地俯视着遂川大河的两岸生灵,道:“如此偏僻的渊底角落,也能诞生出两成半血脉的血裔么?”
其声音虽平淡,却极是清晰地传入了每个生灵的心底,祈台之上的遂川河主颤了一颤,垂首道:“禀上灵使,小灵万万不敢欺瞒,那血裔生于遂川河畔的相石镇,其上溯血脉已尽皆调查清楚,确是北海生灵无疑。”
北海龙宫统持北海不知多少元会,至今已有无量光阴,北海之中几乎所有的水灵水妖都或多或少地含有真龙血脉,故而这些北海渊底的贫瘠偏僻之处才有了测脉大典,以免有万中无一苏醒血脉的水灵水妖遗落在外。
与此同时,数个紫甲水灵带着小羽自水宫之中行了出来,朝着祈台之上的虚幻身影恭敬拜了下去。
那上灵使静静俯视着微微颤抖的小羽,数息之后,才微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