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周景山,数息之后,诸多妖孽天骄皆是陆续回过神来,聚拢而至,围绕在季月年、周景山等座次前十之人身侧,互相行礼、互称道兄,这些生灵的面上皆是带着笑意,心中却是开始盘算如何才能在仙宴之上为自己所在的地界争取更多的利益。
戍时。
金圣宫深处的朝天殿之中,所有的生灵皆是跪伏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宫装女子立于金阶之上,俯视着跪倒在地的晗光郡主,冷声道:“晗光,你可知罪?”
晗光郡主颤了一颤,将头垂的更低,不敢说话。
在她身侧,同样跪伏着一个身着水蓝裙裳的清丽少女,正是寒池妖城的执掌生灵,寒池郡主。
寒池郡主轻轻抬起头来,低声道:“禀娘娘,那季月年如今摘霞气运加身,更是得了朱紫护法都神的亲言许诺,娘娘若是心中有恨,婢子倒有一计。”
金圣宫娘娘冷哼一声,道:“当年在朝天殿服侍我的几个侍女之中,就属你诡计最多,寒池,你若能够想办法将那季月年那厮拾缀了,本宫便免了你的罪责。”
寒池郡主听到她自称“本宫”,知晓这位娘娘已经动了心思,忍不住面露喜色,道:“这万无一失的妥帖之法,婢子有倒是有,只不过……”
其说话之间,不时将眼神朝着身侧的晗光郡主看去,目光之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晗光郡主暗暗咬牙,心中怨恨之极,恨不得直接起身将寒池郡主的皮扒了,让娘娘好好看看这厮的恶毒心肠。
金圣宫娘娘看了眼晗光郡主,轻声道:“晗光妖城摄守郡主愚蠢自大,擅自妄为,今剥夺其妖城摄守之位,废去郡主尊号,贬为侍女,在金圣宫朝天殿随侍。”
晗光郡主蓦地抬起头来,面色惨白,颤声道:“娘娘,娘娘,奴婢知错了!”
那宫装女子淡淡瞥了她一眼,道:“怎地?你不愿意在此处陪我?”
晗光郡主嚇的一激灵,当即便不敢再继续求饶,神情恍惚之下,喃喃道:“奴婢不敢。”
“且去罢。”
数个随侍生灵将失魂落魄的的晗光郡主带了下去,那寒池郡主才嫣然一笑,跪爬到金圣宫娘娘身侧,伸袖拉过她的纤美白皙的柔荑,道:“娘娘,婢子自有法子整治那季月年,不过却需要一段时间才见成效,而且……需要妖国国主的配合。”
听到“妖国国主”四个字,宫装女子的神色当即便冷了下来,不过在想到季月年将朱紫妖国登临道会第一的希望彻底碎灭之后,心底的恨意终究占了上风。
“前时为了让季月年配合朱紫护法都神湮灭那道洛水神力,我可是应下了都神神上,朱紫境内保他无虞,”金圣宫娘娘伸出另一只手,缓缓拉开了寒池郡主抓着自己的两只小手,低垂着目光俯视着她,“你要妖国国主,配合你什么?”
寒池郡主在她冰冷的目光注视之下,勉强扯出一丝笑意,缓缓道:“囚于禁宫之下的那位公主,乃是妖国国主唯一的血脉,其生来便是‘洞虚之体’,我曾得了一道禁法,若是由‘洞虚之体’使用,毫无防备之下,即便是初劫大圣都要中招。”
金圣宫娘娘心神微动,将寒池郡主扶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睛,道:“什么禁法能有如此威能?”
寒池郡主柔软的唇角稍稍勾起,道:“白骨骷髅之术。”
“白骨骷髅之术……”
金圣宫娘娘默念着此咒法的名字,眸光深处隐约有着冰冷之意弥漫而起。
……
月上中天,朱紫妖国的皇城之中却是如同白昼一般,遍处皆是长明的灯火。
金圣宫,吞霞殿。
延灵檀香袅袅之间,数百座金碧辉煌的玉案在方圆三百余丈的巍峨大殿之中分成四列,每一座玉案之上都摆满了珍馐灵物、仙果琼浆。
殿穹之顶有数不清的宝珠镶嵌在古老的壁画边缘,绽放着璀璨炽目的瑰丽光晕,将整座大殿映衬的玄光通明。
仙宴之上熙攘喧嚣,觥筹交错,无论是妖、灵、魔,还是人、鬼、怪,面上皆是带着或真或假的笑意,乍一看去,与那些没有丝毫修为在身的凡俗之人并无区别。
“季月年道兄横压朱紫地境无数天骄,名震极北边陲,这摘霞第一的座次当之无愧。”
周景山端起一盏琼浆,侧头朝着第一座玉案之上的季月年笑道。
吞霞殿之中的数百座玉案,对应着摘霞道会的数百个座次,周景山最终取得三十八道仙霞,仅仅落在季月年之后。
“周道兄言重了。”
季月年举着水晶酒盏微微示意,端至唇边轻啜了一口。
冰凉的琼液滚入喉间,浓郁的异香弥漫口鼻,这甘醇酒液的极美滋味,甚至使季月年这里都怔了一怔。
数百年来,其始终都沉于修行,从未在意过诸般享乐之事,对于这可有可无的口腹之欲更是无甚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