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人!”
“带上来!”
嘈杂熙攘之间,诸多武者皆是聚拢在了地窖四周,神情肃然。
方才推开石板的两个武者跳下地窖,围在季月年左右,其中一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朝着季月年道:“你是何人,为何躲在地窖之中?”
在诸多武者的目光注视之下,季月年拄着树枝拐杖,沿着土阶走出地窖,环视一周,神情莫名,道:“自然是无处可去,才会睡在这里。”
那为首的武者看了看季月年所穿的破旧白袍,又望见了其面上的数道狰狞疤痕,以及那支撑着左腿的树枝拐杖,下意识地稍稍松了口气,道:“原来是个流浪至此的瘸子乞丐,我还以为抓到了谋害皇城司武者的真凶。”
在这些武者观来,季月年身上不仅没有半点武法气息,更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残废之人,绝不可能是连续杀害两位皇城司武者之人。
“且去那边找找。”
随着为首武者一声令下,这些人皆是四散而去,不过数息工夫便鱼贯离开了此处小院。
此武者头领却是不曾离开,而是再次仔细看了看季月年,望着其散乱黑发掩藏之下满是疤痕的苍白面庞,道:“我且问你,你在这里流浪多久了?”
季月年轻声道:“约么有数十日工夫了。”
武者头领道:“这些时日里,你可曾见到过两个与我等着装相似的武者?”
季月年指了指数百丈之外的河岸,道:“见着了,那两个人骑着马过桥,悄无声息地化作草木灰烬,径直被风吹散了。”
“原来你不只是个乞丐,还是个疯傻子!”
武者头领朝着地上啐了一口,转过身离开了此处。
季月年目露哂笑之意,拄着树枝拐杖走出木屋院落,稍微辨认了下方向,走上官道,朝着云谷皇城所在之处行了过去。
正是辰时,柔软的微风拂过脸颊,吹起了其垂至白皙额前的乌黑发丝。
越靠近云谷皇城,官道两侧的农田便越来越多,村庄村镇更是密集了不少,身旁时不时地有行人马车陆续走过,目之所及,皆是人烟。
“小兄弟,我见你气息虚弱,脚步虚浮,乃是血气不足之象,可是饿坏了罢?”
苍老却有力的声音传入耳中,季月年停下脚步,侧头望去,一个骑着枣红骏马的黑衣老者正定定地望着自己,在其身前,还有着一个手牵缰绳的小厮恭敬侍立。
有些费力地用左手拄着树枝拐杖,季月年微微摇头,并未开口。
那黑衣老者翻身下得马来,身手很是矫健,走到季月年身前,笑道:“小兄弟,若是不嫌弃,可愿与我同去前面的酒肆饮上几杯,酒钱我来付。”
季月年原本不欲理会,只不过在这黑衣老者翻身下马之时,惊鸿一瞥之间,望见了老者腰间所佩着的令牌。
皇城司座。
云谷皇城司有两大司座,统领着皇城司三百余个高手武者,其身份地位极高,只听从姜氏皇族的命令,轻易不出云谷皇城。
“那便走罢,”季月年沉吟片刻,轻声应了下来,“不过这小兄弟的称呼,你还是莫要再叫了,到时候冥冥之中平白折了寿数,自有你的苦头。”
黑衣老者挑了挑眉,神情有些诧异,再三打量季月年,道:“老夫已有七十九岁之龄,如何叫不得你一声小兄弟?”
季月年摇了摇头,不再开口,而是拄着树枝拐杖,径直朝着前方的酒肆走去。
“好生牵马,照顾好我的千里宝驹。”
黑衣老者朝着小厮吩咐一声,随后便快走几步,跟上季月年,笑道,“小兄……阁下,且等我一等。”
季月年腿脚不便,走得较慢,见他追了上来,便开口道:“你若是有事,自言便可,无需这般拐弯抹角。”
黑衣老者指了指不远处的酒肆,道:“我等且寻一个安静之处坐下来,待到上齐了酒菜,再慢慢说话。”
季月年抬起头来,遥望着云谷皇城隐于云雾之间的庞大虚影,微微眯起了眼睛。
酒肆。
雅间。
“我观阁下血气虚弱,还是先吃些东西罢。”
黑衣老者面上带着笑意,望着桌案之上数道冒着热气的美味菜肴,端起酒盏,自顾自地饮了一杯,“十余年不曾来过此处,不曾想到这家酒肆的‘及云酿’竟然还似当年一般,入口浓烈,下肚甘甜,味道没有半分改变。”
季月年持着木箸,夹起一块香气四溢的炖牛肉送入口中,眸光有些奇异,轻声道:“似这般菜肴之味,我已是许久都不曾尝过了。”
闻听此言,黑衣老者以为其平日里吃不起这等肉食,笑意愈加明显,道:“阁下尽管放开了吃,虽然老夫不算富贵之人,不过些许酒菜银钱,还是能够付得起。”
约么过了一炷香工夫,季月年将木箸放了下来,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