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出来了?”
李小浮回了他一个“你当我瞎”的白眼,继续问道:“是逃婚?还是不想读书了?”
他挠了挠头,略带窘意:“都不是,是我命不好。我一生出来,就克死了哥哥。算命的说我八字太差,活不过十八岁,而且霉运缠身,伤亲克友。春天的时候我娘一病不起,我就不敢在家呆了。”
李小浮被这句话气笑,“所以你为了你家里人长命百岁,就跑出来拜我为师?你就不怕克死我?”
平安的脸登时就红了,忙解释道:“你不一样啊!你是穆城最厉害的仙姑,你自然比一般人厉害不会怕的。”
“呵...”李小浮冷笑一声,简直对他无语。
“对了,这个杜月桥看样子是不会回孟府的,柳士彬又活不长,那孟菀怎么办?她要是再死一个丈夫,以后在穆城可怎么活?”
李小浮微微蹙眉,孟菀克夫这个事儿不管是必然还是偶然,柳士彬确实没几天活头,“我一个算命的,我又不是她娘,操这份儿闲心做什么?先回去睡觉,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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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李小浮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李清水的道袍一直挡在她眼前,怎么撩都撩不开。
她拨弄烦了,反倒有些恼,于是就像小时候一样大骂一句,“死老头,赶紧把你这个破袖子给我拿开!”
好像是四五岁时候,只长到他腰那么高,李小浮气得一蹦,就这么把自己给跳醒了。
窗外隐隐透着红光,她揉着惺忪睡眼,忍不住下床去推窗。
刚掀了个缝子,扑面而来的烟突然呛了她一嗓子,风卷着黑色的灰烬直往房里倒灌。
不远处火光冲天,还未来得及看清谁家如此倒霉,只见更夫敲着梆子一路跑到长乐馆门口,撞上同样开门看热闹的老陈,上气不接下气道:“不好了!城主那个克夫的女儿家失火了!都、都烧光了!什么、什么也不剩了。这会子起风,旁、旁边的也跟着、着了!”
“那会不会烧到咱们这?!”
“这可、可说不准啊。快去把人都、都喊起来!”
“哎!”
李小浮一颗心沉了底。
怎么会这样?!柳士彬的大劫明明不是今日啊?
她急忙冲下楼,两旁的街坊也全都被大火搅了美梦,皆披着衣裳站在路两旁向北观望。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她一把揪住更夫的梆子,问得又急又凶。
更夫吓得一口气又提上不来,“寅、寅、寅时刚过。”
寅午戌三合化阴火。孟菀应该无性命之忧,李小浮当下就松了口气。
那柳士彬呢?
她拨开人群,朝起火的方向跑了过去。
穆城的潜火队已经将这座宅子围了起来,火势正慢慢变小,孟菀被侍女扶着,只披一件薄袄,呆呆地站在街上,望着这个已成废墟的家,一动不动。
“夫人?”见人全须全尾地站在这儿,李小浮一颗心算是放下一半。
“仙姑...”孟菀一双空洞的眼转了过来,明明对着李小浮,却没有半分焦点。
“老爷呢?”
那双眼又转了回去,依旧茫然无神,她抬手指了指那片废墟,喃喃道:“在里面。”
潜火队直到清晨才把大火彻底扑灭。据说柳士彬从杜月桥那儿回来后,一人独坐到半夜。后来不知怎么的,一把火点了书房,又把自己吊在了房梁上。
那个时辰下人们睡得正沉,大火烧光书房才惊觉出了事。只是救柳士彬为时已晚,好在其他人并无大碍。
孟菀坚持要进去给柳士彬收尸,她是城主的女儿潜火队自是拦不住,又怕再生意外,只能一群人陪着孟菀,踩着地上还滚烫的焦木,一点点往书房里面找。
可越往里走,李小浮越觉得不对。
白日穿梭在厅廊亭榭中,无法对这宅子有个完整的认识。但站在眼前这片烧平了的废墟中,李小浮猛地发现,整个孟府别院,就是一个倒过来的太极图!
这宅子原本四方四正,大火后四角的花草树木烧光,浮现出它圆形的地基。中间一条蜿蜒的水榭,正好将宅子一分为二,呈太极两仪状。
孟菀的卧房和柳士彬的书房,正不偏不倚落在太极的两极鱼眼上!
正常的太极方位就像两条环抱的鱼,黑鱼在右在西,鱼头向东;白鱼在左在东,鱼头向西。
而这里却是反的!
该在乾位的落在了坤位,怪不得昨日来时她总是觉得有种阴盛阳衰之气!
“仙姑,可有不妥?”孟菀见李小浮突然停下,手里捏着一块断裂的琉璃瓦,垂眸不语,仿佛如临大敌。
她指着孟菀那栋烧塌了一半的卧房说:“夫人可否让人把这梁拆了,我要看镇梁之物。”
孟菀面色一凛,自是明白仙姑这话有深意,于是忙叫潜火队把那半座房子拆散,将梁上镇宅的神兽取了出来。
一个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