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喽,押啦,押啦,押啦!”
朱重八左手高举骰盅,手腕晃动,里面的骰子哗啦啦地响。
右手在桌子上一顿划拉,豆腐块大的牌九在他的大手下,翻来覆去。
啪地一声脆响,骰盅放在桌上,两只大手灵活的开始码牌,熟练的程度堪比朱九键盘打字。
我天!朱九看看那个高大的声影,哥哥你不是好这口呀!你他妈是门清。
你这架势,这不发哥吗?
“押多少都行,撑死胆子大的,饿死胆小的!”
大手放开,整整齐齐一片长城,朱重八放开喉咙喊。
”押!”徐大眼吃完了肉,舔两下脏兮兮的爪子,一把铜钱押在了天字门上。
桌上有块布,布上面画出格子,每个格子中都有字,比如天门,地门。
这些地痞流氓组成的红巾军,自己的名字都未必会写,但是牌桌上的字,却是认得清清楚楚。
徐大眼带头,其他人纷纷押钱,眨眼间桌子上堆满了。
其中刚才坐庄的汉子最为豪气,直接押了二两银子独占一门。
牌九不可能人人都发牌,徐大眼等人只是押注,桌子上除了重八和刚做坐庄的汉子外,还有两人坐着,只有他们四个能拿到牌。
“弟儿,恁不押几把!”朱重八对朱九眨眨眼,脚在桌子底下不动声色的踢了朱九一下。
“押,哥哥坐庄有什么不敢压的!”
朱九心领神会,重八哥这是心里有底呀。
莫非,手上有活儿?
于是掏出几颗散银子,放在庄家那一门上。
“哥,俺押你!”
“好嘞!”朱重八吆喝一声,“买定离手!”
说完,手中骰盅晃动,开盖之后,朱九还没看清楚。
朱重八就大声喊道,“九!”
不是喊朱九,而是骰子的点数。
“拿着,你的,你的!”
朱重八手指飞快的分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四人的牌上,屋里满是粗重的喘息声。
“开牌吧!”朱重八抓起自己的两张牌,扫了眼,笑着说道。
坐庄的汉子脸上不动声色,撇了朱重八一眼,两颗牌亮了出来。
“哟,长三,不小!”
木牌上全是白色的点点,朱九也看不懂,就是莫名的紧张。
另两个汉子也把牌翻开,抱着膀子看着庄家。
“梅花!”
“鹅牌!”
身后押注的人,看热闹的人大呼小叫起来。
显然,这三人都是很大的牌,想赢他们不容易。
“庄家开牌!”性子急地,纷纷叫嚷。
朱重八笑笑,“急啥,不得让你们看清楚了吗?”说完,手腕一番,两张红彤彤一样的牌面。
“嘶,人牌!”徐大眼跳脚道,“他娘的通杀呀!”
“哎呀,他娘的!”
“庄家通杀,他娘的买庄好啦!”
“和尚是童子鸡,手气肯定旺!”
屋里头押注的人都在跳脚大骂,看热闹的说着风凉话。桌上其他几个汉子,表情见鬼似的。
“弟儿,收钱!”朱重八撸起袖子,露出粗壮的胳膊,咧嘴大笑。
朱九是啥都不懂,可是懂通杀两个字,双手直接在桌上一划拉,铜钱和碎银子在自己面前堆成一堆儿。
“恁押了多少,拿一倍回去!”
“对呀!”朱重八这么一提醒,朱九赶紧把自己押的连本带利装起来。
哗啦啦!骰子再次响起来。
“哼,接着来!”刚坐庄的汉子不服气,又是一把碎银子拍上。
另外两个汉子有模有样,银子拍的啪啪作响。
“买定离手!”朱重八继续吆喝,开骰盅,“六!”
几摞牌飞快的发出去,三个汉子和押注的红巾军士卒,恨不得把眼睛贴在牌上。
“呸,啥牌!”一个汉子把牌摔在桌面上,显然不满意。
另一个汉子皱着眉头,跟喝汤药似的,看表情就知道不大,“他娘的,高脚七!”
唯独刚才坐庄的汉子,冷笑着把牌摊开,牌面四个红点,“老子这把地牌,看你怎么赢?”
“贺大哥好手段,小弟这把跟着你赢钱!”有押注的人叫好,原来坐庄这个汉子姓贺。
“地牌?吓死老子了!”朱重八擦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手腕一番,“不好意思,比你大一点儿!”
“恁娘,天牌!”
“刚好大地牌一头!”
轰地一下屋里炸了锅,这把不用人说,朱九明白了,又他娘的是通杀,收钱吧。
朱九不喜欢刷钱,可是喜欢收钱,趴在桌子上,所有的钱都抱在怀里。
姓贺的汉子眉毛抽动,另两个汉子也肌肉乱颤。
“接着来呀!”朱重八笑道。
“别动,这把老子洗牌!”姓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