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被起身下床,没有穿鞋,直接踩在落了一层灰的木质地板上,朝着落地窗那边走,将地面上碍事的衣服裤子等踹一边。
这种两条腿走路的感觉,微陌生,却又感觉理所当然。
拉开窗帘,打开落地窗。
一阵风迎面吹来,带着阳光的温度。
郑叹走到阳台,看着远处的建筑,深呼吸。
“啊——”
大声地叫喊这种畅快感,似乎好久好久没感受过了,虽然现在思维并不算太清晰,但郑叹就是觉得自己这么吼出来,心情就会好了很多似的。
吼完之后,郑叹习惯性地朝斜下方看过去。
斜下方阳台上,没有铁丝网,没有一只黄眼圈的蓝紫色鹦鹉在那里蹦踏,那里站着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孩,手里正拿着一根雪糕,大概因为郑叹突然这么一声吼,有些吓住了,愣在那里抬头看着郑叹,连雪糕融化滴到地面都没注意。
收回视线,看着远方,郑叹再次大吼一声。
“啊——————”
比前一声吼得更长,歇斯底里似的。
楼下那户,站在那里的孩子被走出来的家长给抱进屋了,那家长看郑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没在意别人的视线,没理会其他住户的骂声,郑叹畅快淋漓地吼了几声之后,进屋洗了个凉水澡,出来时脑子清醒多了。
拿过放床头桌上的手机上看看日期,2013年6月12日。
郑叹抓了抓头,12号?
手机上一连串的未接来电,来电人名有些熟悉,郑叹没管,翻看了一下来电时间,最早的一个是8号打过来的。
没去管那些未接来电,郑叹现在依然困惑,到底猫是真的,还是人是真的?如果做梦的话,那也太真了,不都说做完梦,醒来就忘了吗?
在手机上打开微博软件,自动登录,却并不是记忆中的那个“郑叹”的号,退出,重新登陆,输入新的账号密码。
反应一会儿之后……登上了!
那个拽拽的黑猫头像,跟记忆中的一样,那些微博,包括校车游戏猫事件、世界末日话题的争吵,都一一对上。
如果梦里的是真的……
郑叹又搜索了几个关键词,比如某部关于黑猫的电影,比如某纪录片,又比如某宠物中心,还有某焦姓教授,都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并不算大的手机屏幕里面,一张张熟悉的图,一个个与记忆重合的画面,看得郑叹脑仁疼。
这他玛到底怎么回事?!
将手机随手扔旁边,郑叹使劲琢磨,想琢磨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肚子扛不住,下楼找了个最近的餐厅吃饭。
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注意力根本没放在饭菜上,机械地拿着饭勺往嘴里送饭,视线却看着窗户外面,想着其他事情。
最后,在盘子里的饭吃完前,郑叹做了个决定,机票现在订不到了,动车订不到,他订了张特快的票,下午六点的车,明早六点能够到楚华市。
既然想不清楚,就过去找找答案。
出了餐厅往回走的时候,路过一个并不大的理发店,郑叹揪了揪头上的黄毛,走了进去。
再次出来时,一头的黄毛变成了黑色,也剪短了些。
回去换了套简单点的运动装,拿了手机、银行卡、身份证……
看着身份证上的头像和人名,郑叹对着证上的人轻轻弹了下,将证放进钱包,带了些零钱,收拾好之后轻装往车站去。
次日早晨六点,郑叹走出车站,没有招出租车,而是走到公交车站,看了看车站外面的站牌和各路车的行车路线,很多熟悉的站名。等了车,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随着公交的行驶,看着外面的街道和建筑。
端午刚过,很多商店里关于端午节的广告牌还没撤下,这个时间点上班的人很多,容易堵车的十字路口那里,私家车和公交排成长条。外面的气温有些高,汽车的喇叭和人们的叫喊声充斥在这条街道。
这样的天气和遇到的事情让人容易烦躁,可郑叹的心思却并不在这上面,说不上烦躁,只是有些复杂。
车上一位中年乘客的手机铃声响了,歌曲带着八九十年代流金岁月的感觉。这首歌郑叹听过,不是从网上,也不是借助其他电子设备,而是听一只鸟唱过。郑叹仿佛又看到了那只带着黄眼圈摇头晃脑唱歌的贱鸟。
有些曾经不屑一顾的歌曲,在多年后回忆时却如同珍宝,这首歌所在的时间点,所涉及到的人、物、事,所引发出来的情感,总能让人回味许久。
与这辆公交并停在路口的另一辆公交上,靠窗的地方,坐着个背着包的年轻人,手上拿着一袋包子啃着。察觉到郑叹看着他,他也朝这边看过来。隔着两层车窗,还反光,对方的表情看得并不真切。
前面向右转弯的指示亮起,郑叹所在的这辆车先行。随着车辆的行驶,有那么一瞬间,郑叹看清楚了对方的表情和眼里的疑惑,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