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刘普成的惊呼,齐悦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注意填塞纱布。”齐悦提醒他,来不及跟他讲解什么。
刘普成略一惊慌之后,便收正心神,稳住手中的动作。
“记着用了多少块布,我缝合时避免遗留体内。”齐悦说道。
刘普成点点头。
“血压升高了。”阿如在一旁喊道,“少夫人,时间也快到了..”
齐悦点点头,加快了手中的动作,汗水布满了额头,不断的滴下眼中,影响她的视线。
“帮我擦汗。”齐悦说道。
一只手颤巍巍的伸过来,用一块布给她擦。
齐悦这才看到是张同,难得他没有像胡三那样初次见手术而受不了呕吐不已,不愧是刘普成的大弟子。
她冲他微笑一下表示感谢以及赞扬。
“引流管子给我。”齐悦又说道。
张同有些踉跄的转身拿了消毒过的两根管子,原本由一根变成两根管子,已经又被剪成三根了,估计没多久就将不能再用了,齐悦带着几分感慨看了眼。
她带来的东西越来越少了,也许某一天只剩下她自己这个人,不是,这个灵魂…
“心跳如何?”齐悦问道,完成了引流。
阿如忙拿着听诊器塞进她的耳内。
齐悦松了口气,心跳平稳。
剪断最后一根缝合线,天已经蒙蒙黑了,伴着胡三举着的灯,齐悦插了导尿管,手术终于彻底完成了。
几人身上都被汗打湿透了,面色苍白,如同打了一场仗刚下来。
当齐悦宣布手术完毕时,阿如胡三张同竟控制不住的坐在了地上。
虽然疲惫,但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几分轻松以及喜悦。
齐悦面色依旧郑重。
“嗨,我知道大家都想喘口气,但是..”她沉声说道,“..真正的战斗从现在才刚刚开始..”
什么?刚刚开始?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几人都惊讶的看向齐悦。
院门打开的时候,齐悦第一眼看到的竟是常云成。
他就站在门口,像一尊门神,牢牢的守住了大门,在他对面是知府夫妇以及定西侯夫妇。
虽然设置了藤椅软榻,但并没有一个人坐着,而都是紧张的看着这边的院子。
听到门响时,知府夫妇的心已经跳了出来,当看到齐悦走出来,他们几乎停止了呼吸。
“好了,手术顺利。”齐悦说道,解下口罩。
知府夫人身子一软,倒在两边相搀扶的妇人手里。
齐悦的视线落在常云成身上,虽然见他一直背转身没有看自己,但还是发现当听到这句话时,他挺直的身形略微松弛下来。
知府夫妇抹着眼泪被下人搀扶着就要往院子里进。
“你们现在还不能进屋看,可以隔着窗户缝看一眼。”齐悦知道他们念子心切,这种前所未闻的治疗实在是太骇人了,这夫妻二人能等到现在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啊?为什么啊?”知府大人问道。
“因为他刚做完手术,身体很虚弱,需要静养。”齐悦说道,尽量用最简单的话来解释。
“我们不吵他的,我们悄声的。”知府夫人忙说道。
“那个,里面很干净,他身体虚弱,我们….”齐悦用手在身上比划一下,“在外边身上不干净,对他不好。”
知府夫妇被说得一头雾水,被人说不干净,这是前所未有的事,大家都下意识的去看自己的身上,这两天因为孩子的伤不得安生,没吃没睡没洗没换衣裳的,又是哭又是闹的,身上的确不太干净…
“我去换。”夫妻二人忙说道。
“等明日再看吧,真的对他身体不好。”齐悦忙劝道,“我会一直守着他的,你们放心。”
知府夫妇还想说什么,常云成站过来看着他们。
“那,那我们从窗户看。”知府大人立刻说道。
齐悦点点头,让开路请他们进去,定西侯和谢氏迟疑一下,也跟着进去了。
常云成站着没动。
“谢谢你了,站在了这么久,辛苦了。”齐悦看着他说道。
常云成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习惯,抬手摸了下下巴。
“我辛苦什么。”他说道,转过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下,“你辛苦了。”
齐悦已经转身要进院子了,听到这句话很惊讶的又转过头。
常云成已经大步走开了。
“嘿,我真的很辛苦,多谢你明白。”齐悦提高声音笑道。
夜色深深的时候,小院里依旧亮着灯火,虽然答应不进去看儿子,但要离开这个院子知府夫妇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了,齐悦知道不能太强求了,让人收拾出一间屋子供夫妻二人歇息。
“我会亲自守着他的,我知道怎么护理,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等公子过了危险期,就要你们费心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