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眼里的禁地,对她来说,什么屋子都一样,不过是睡觉的地方。
这间屋子不错,虽然摆设带着一些年头的陈旧,但并没有那种腐朽的气味,可见精心呵护着。
“这个匾上怎么是空的?”齐悦好奇的指着屋子正中的悬挂的青底大匾,问道。
阿如带着阿好以及陈氏的几个仆妇在整理里面的卧房,这些事不用齐悦动手,她这三间透彻的屋子里转悠。
一个正熏香仆妇闻言看了眼,但立刻受惊般的低下头。
“奴婢不知道。”她低声说道。
不知道就是不想说,这种潜台词齐悦还是明白的,她晃着手走开不再问了。
很快卧房收拾好了,陈氏的仆妇都退下,阿如阿好睡在外间的下人床上,长途奔波总是很辛苦的,尤其是古代马车交通的时代,齐悦倒下就睡着了。
一夜无话。
齐悦伴着清幽鸟鸣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外边阿如阿好早已经起来了,听见动静便进来伺候她起床。
这边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就在旁边的饭厅,齐悦一边走一边打量这个院子,见她过来,两个丫头忙打起绫罗锦竹帘子。
这屋子的布置跟定西候一般,但又有些不一样,同样的富丽奢华,但又多了几分清雅。
这也许就是新贵与大家的区别。
“睡得可好?”陈氏从外边进来。
“很好。”齐悦回身笑道。
“饿了吧,快些吃饭吧。”陈氏笑道,亲自拉她坐下,自己也在一旁坐下。
桌上荤素羹冷拼点心蜜饯摆的满满的。
“这些都是京城的特色,你尝尝,看合口不?”陈氏笑说道。
齐悦点点头随便捡了两个吃。
“嗯,好吃。”她眼睛亮亮的点头称赞。
陈氏笑意更浓。
“是啊,你一定爱吃的。”她看着齐悦带着满满的欢喜说道。
“姨母,你也吃啊。”齐悦让道。
陈氏点点头,慢慢的吃。
食不言,很快就吃完了,满桌子的饭菜看起来没动什么,但这已经是齐悦尽力的在吃了,只能说是陈氏准备的太多了,好在陈氏也不在意,只要看她高兴就好,并没有催促她将一桌子都吃了。
“这屋子住的还行吧?”陈氏问道。
她们已经走出饭厅,重新回到正堂这边。
“挺好的。”齐悦笑道。
陈氏视线环视屋内。
“这是我父亲的屋子。”她说道。
齐悦这才吓了一跳。
那岂不是这家里最尊贵的地方?陈氏竟然让她住了?!
“我跟你一样,没有见过我父亲。”陈氏接着说道。
齐悦有些意外。
齐月娘有没有见过父亲,她不知道,这是陈氏竟然也没有父亲吗?
“我是遗腹子。”陈氏转头看齐悦微微一笑道,“我母亲怀着我的时候,我父亲去世了。”
“那真是遗憾。”齐悦说道,带着几分安慰。
“母亲说,养我的时候年纪已经很大了,原本没想再要孩子的,但父亲一直想要个女儿。”陈氏重新看着屋子,手拂过桌椅慢行,“那时候父亲已经四十多岁了,太医诊脉说,是个女儿,他高兴的不得了…”
齐悦跟在她身后,陈氏如今也是四十多了吧?追忆从未见过面的父亲是很难过的事,这时候倾听是最好的安慰。
“母亲说,那时候,父亲天天的在书房里给我起名字,不像我二个哥哥,都是由祖父给起的。”陈氏说道,回头冲齐悦笑。
“父亲总是很疼女儿的。”齐悦也笑道。
她也想到自己的父亲,虽然家里两个女儿,但父亲的爱依旧满满的。
不知道面对自己死去的事,父亲能不能承受。
她低下头,掩饰几分悲伤。
陈氏没注意到,她又重新看着屋子里,似乎在这里找寻父亲的气息。
“父亲给我起好了名字,叫雪。”她接着说道,说着自己又笑,“大家都笑他,说想了那么久,竟然起了这个简单的名字。”
齐悦抬起头微微笑。
“可是我很喜欢,雪娘,陈雪,多好听。”陈氏笑道。
齐悦点头应声是。
“给我起好名字,父亲就出门了。”陈氏说道,“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话题急转到此,齐悦有些愕然。
陈氏这时又走回到了中堂,抬头看正中那块没有字的匾额,神情早已没有半点笑意。
“连尸体都没回来,祖坟里只有衣冠冢。”她一字一顿说道,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块匾额,“可是,父亲一定很高兴,他死得其所,不像他们这些….”
话到此戛然而止。
“我一会儿回家里去,你在这里歇着也好出去玩也好随意吧。”她转头看着齐悦含笑说道。
话题转换太快,齐悦一时有些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