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容沉纵身跃上大树,却并未发现可疑。
他微微蹙眉。
而在他发现之前就离开的江暖瑕,已经到另一个院子换上了丫鬟的服饰。
“那小子,过去情分快没了啊。”
她想起了过去的事。
说滕容沉会成为未来暴君她一点不意外,是因为她跟他相处过一个季度。当然,在相处之前,其实也早就见过他。
三岁那年,她还是天才神童。被几个能人追在屁股后面收徒弟,不是她说大话那都是真的。
而那时候,她也正被几个义父追着确定身份,几个哥哥仇恨的年纪。
她为了清净,跑去郊外农庄住过一段日子。而巧在,隔壁的院子,就是滕容沉母亲出嫁之前修养身体的地方。
那天,她正爬在树上摘石榴,听到隔壁院子有哭声。
奶声奶气,哭得却很惨。
她探出头看了看。
一漂亮的不像话的小娃娃抱着一棵枯掉的树桩子哭。
“娘亲,娘亲,孩儿怕。”
“娘亲,孩儿不想去骁国。为什么父亲他要送我去那么远的地方!娘亲。”
“外公说,他也帮不了我。他说娘亲会保佑我,我在哪里,娘亲都会在我身边。那我,可不可以不要离开。”
“呜呜呜。”
哭着的人,就是五岁的滕容沉。
江暖瑕手里抓着石榴,看着小娃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想了想,正打算做点什么让小娃娃以为“娘亲现身”,就看到他站了起来,然后摇摇晃晃离开。
既然错过,那就算了。
不一会儿之后,他又回来了,回来的他,手里拿着易燃的纱布和火折子。
他站在树墩子前,眼神幽幽看了一会儿。
“外公说,这是娘亲亲手种下的祈愿树,说娘亲很喜欢。说就像娘亲一直陪着我,一直在。”
江暖瑕挑眉。
小娃娃的语气已经充满了怨恨。
然后他将纱布堆在树桩子上,毫不犹豫,用火折子点燃。
纱布上似乎还点了油,火苗几乎是蹭一下就窜高了火焰。
他后退一步。火光烘烤着孩童稚嫩的脸庞。
“根本不会有人保护我。”
“根本,没有娘亲。”
“我不要人保护。”
“终有一天,我一定要那些人都给我跪下!”
小可怜,年纪还小,豪言壮志也不过如此。
“谁在那里!”他听了莎莎声,吓得他赶紧问。
江暖瑕躲在树上,他看不到。
“我是小精灵。”她回。
“什么是小精灵?”
“就是守护你的,属于你一个人的神灵。”
“我才不信。”
他刚刚才说过,他从今以后,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不会有任何信仰。
“哎呀,为什么不相信啊。没有感觉,相信才比较幸福嘛。”
“你的声音听起来,跟我差不多。”
“所以我才是小精灵啊。”
“那你出来。”
“你又不相信我,所以看不到我的。”
“我相信?就能看到你吗?”
“对啊。”
他低头,根本不相信。
再抬头,他说:“好,那我相信你了。”
啧啧,骗三岁小孩呢!
她说:“哎呀,那你能看到我吗?”
“不能。”
“那你撒谎哦。你相信我就能看到我,但你看不到我,就说明不相信啊。”
滕容沉渐渐还是被绕晕了。
也或者说,他的确,在刚刚就要放弃任何信念的时候,突然出现的变数,打断了他一条路黑到底。
江暖瑕听到有人来找她了,她快速说。
“所以,你要相信我啊。终有一天会看到我。哦,对了,你长大以后会很了不得,所以,坚持下去哦。”
说完,她就跳下树离开了。
之后滕容沉有没有找她,她不知道。
而在这之后,她就已经完全忘记了他。毕竟他去了骁国做质子,而她正从神童往纨绔发展。
再见是她八岁那年,第一次跟义父跑船。两国之间的贸易,在当时属于走/私,但赚钱多,她家义父有这方面的业务。
不过既然是地下产业,当然要伪装一番,她第一次见识了古代的易容术。
没有太过神奇的地方,但也算足够。
那阵子正好是跑骁国线,她义父这边的生意出现了一些问题,她就在骁国逗留。
也是没有任何预兆,突然想起来骁国做质子的滕容沉,她跑去质子府找他。
貌似每次叫他,他都很惨。
这一次去,滕容沉正被欺负。欺负他的,是骁国的皇子和世家子弟。
她躲在假山上,看着院子中间,被围着的滕容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