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灵儿抿唇一笑,对身边丫鬟一颔首:“行了,东西收起来吧。”
他们离开以后秦灵儿侍女阳春身边的丫鬟一边收拾一边好奇地问:“阳春姐姐,我在府中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二夫人和二姑娘呢。”
他们都只知道府中大小姐美貌才情双绝,举止得体,三小姐活泼机灵最是讨大爷心欢,倒是从没见过那个二小姐。
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阳春看着她收拾淡声:“二姑娘命不好,早年丧母,后头说了门亲事还没嫁过去就死了丈夫,后来去了佛寺带发修行。”
然后她补充:“少在府里嚼舌根。”
小丫鬟连声应是。
*
马车上。
车内垫着软垫点着熏香,小几上放着蜜饯和一套精致暗紫色茶具。
秦照照好奇地问一边阖眼假寐的姒郁:“你们没打架?”语气还有点不可思议。
姒郁睁开眼睛,认真地反问:“阿照是见过我打架吗,不然怎么会这样想。”他似乎真的是想不通这件事,温柔瞳仁注视着秦照照的时候透出一丝不解。
秦照照被这话一噎,开始回想她在什么时候见过姒郁动手的样子。
好像只有三次,第一次是在猎户陷阱里,第二次是……,第三次是上辈子临死的时候。
她迅速明白自己说错了话,试图蒙混过关:“嗯,猜的猜的。”
然后试图转移话题:“这马车车木是什么材质的,闻起来怎么有股香味?”
姒郁接过她的话头,没有追问的意思:“金丝楠木。”
秦照照放在车壁上的手迅速撤了回来。
就……奢侈。
秦照照已经不敢主动找姒郁说话了,她说得多错得多姒郁又太聪明,总有一天会把自己是重生的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抖出去。
她开始想揣在怀里的那张帕子。
那是万俏送她用来包簪子的帕子,上面不过就是画了个平常在街上随处可见的花样儿,一朵并蒂莲,实在是很普通,画工也很一般。
要说硬要找出一点奇怪的只能是那花的颜色是深得像紫的红,不过这样秦照照最多只能联想到宣王的那一身紫色,她都已经知道人就是宣王推的了知道这根本没用。何况万俏听见的应该是别的东西,就是因为听见了所以才被杀。
秦照照绞尽脑汁地想啊想,深深觉得这不是她该做的事。
于是她在怀里掏啊掏把那块皱巴巴的帕子掏出来往姒郁眼前一放,虚心求教:“这是万俏给我的东西,不过我暂时不知道它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含义,你那么聪明要不要帮我想想。”
姒郁懒懒撇过去一眼,眼中飞快闪过什么,然后他敛目,霭声:“阿照的好奇心太重了。”
秦照照瘪瘪嘴:“不说就不说。”
她收回帕子想起来有另一件事,刚想说耳朵尖就动了动。
马车走在街上,周边有少许百姓哄闹然后是沿街小贩叫卖的声音,接着是一直都有的车轱辘轧过地面的声音混着马蹄“哒哒”声。
没什么不对劲。
秦照照接着说:
“姒郁,你是不是在姒府关了什么人?”
她话音刚落姒郁就突然伸手把她捞进了自己怀里顺手把头往下一按,瞬间那种幽雅檀木沉香就占据了秦照照整个呼吸,也让她后半截话吞进了肚子里。
秦照照不满地“唔”了一声。
下一瞬泛着寒光的尖锐箭矢就破风而出,直直穿过马车壁两寸有余。
外面传来百姓惊呼,走街串巷的热闹顿时一停。
姒郁轻而缓眯了眯狭长眼眸,浅色瞳孔逐渐变暗。
秦照照被牢牢按进姒郁怀里,脸颊贴着光滑布料眼前是一片白色,头上发钗因为过度的动作散开来,她听见什么穿透马车壁的声音挣扎着想抬头没抬起来。
那支箭惊了马,马匹嘶叫一声抬高前蹄,马车也剧烈晃动起来。
裘七在车外长“吁”一声控制住缰绳,马车顿停,然后沉稳问道:“公子和夫人可有事?”
姒郁松开放在秦照照头顶上的手,安慰道:“在马车里待着,别出来。”
秦照照被松开第一时间去看车壁上的箭矢,锋利纯黑的尖端让她心里打了个突。
姒郁面色晦暗,他掀开车帘站在车前,并没有下车。
这辆马车处在还算闹市的地方刚刚凭空冒出一支箭射向人群大家都呆住了,反应过来赶紧四散开来,连摊子都没收就跑开来。
带小孩的妇人一把抱起孩子就跑,一边跑一边惊恐大喊:
“杀人了,杀人了,快跑啊!”
这话像是石子丢进了沸水里,一眨眼的功夫热闹大街就没几个人影了,空荡荡的大街上只留下一辆马车。
第二支箭羽快狠准直击裘七胸口,第三支箭目标是车前姒郁。
西北角的茶楼二楼,姒郁目光陡然阴郁,朝那里看过去,果然发现一闪而过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