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郁直接在皇宫城门口翻身下了马,一张脸被玄色古朴面具遮得严实,瞳色已经被染成和常人无异的棕色偏黑,眼角在面具的遮掩下弧度幽凉邪肆。
玄衣交错纵横暗色藤蔓攀附而,他将马鞭扔给后面领头的侍从,抬眸看已经在皇城门口等候着表情焦急的大太监王公公。
王公公身后还跟着一同等待的侍女和小太监,其中有两个抬头飞快偷偷看了一眼。
王公公抹了把头顶的汗,一抬拂尘做了个“请”的姿势,急促道:“王爷,还是边走边说吧。”
这位荣安王因为幼年丧父丧母又面部毁容养成了个阴晴不定的性子,平日甚少开口,在佛寺待过那么久瞧人的时候面具下被遮得严严实实的那张脸还是总给人一种地狱的可怖气息,但皇帝如今可信的人也就这么一两个了。
姒郁颔首,跟着他往里走。
王公公到底是宫里的老人,虽是情况紧急语速很快但说的很清楚:“王爷,前几日皇宫里办了一场宫宴,皇帝就是在那时候中的毒,明明酒水吃食都有人验过还是中了招,后来查到一个侍女,说是受南羌丞相命令行事,说完就咬碎了嘴里的毒药。”
“这事蹊跷,抓到南羌那位大人的时候还牵连一位富商,皇帝心里有疑,这才连夜招王爷回京,坐镇大理寺主审。”
姒郁一字不落听进了,刚想开口就蹙了蹙眉,不悦扫了一眼王公公。
王公公被他那一眼仿佛看穿了所有事情,冷汗登时就下来了,诺诺:“王爷息怒。”
“成璋哥哥!”
几乎是在王公公开口的同时对面十几米的地方传来个娇俏女声,见姒郁一行人脚步不停那姑娘恨恨一跺脚:“萧颂,你给本郡主站住!”
她这样连名带姓的称呼姒郁还没什么反应呢王公公就心里连连叫苦,两边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他夹在中间两头不好做,今日皇帝要做的事更是叫他时刻做好被迁怒的准备。
他眼见着这件事荣安王不会受着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一纸婚约就能拴住对方简直是痴心妄想。
王公公赶紧朝身后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尖着声音:“还不快去接接小郡主。”顺便让她消停点,注意影响。
这全京城下敢这么放肆宫廷直呼王爷大名的也只有那位太后的侄女燕玉郡主了。
仗着太后姨母宠爱国舅娇惯简直无法无天。
小太监赶紧小跑两步过去,都不敢抬头:“郡主,您这边来。”
燕玉应该是从太后那里得到消息今日特意进宫的,穿着绯红繁复宫装精心打扮,金玉头钗贵重又亮眼,她容貌肖似年轻时的太后,眉眼细长,瓜子脸,红唇稍丰,鼻头圆润秀气冲淡了几分盛气凌人,粗略看去倒也合适。但总是金枝玉叶娇养大的,使唤人惯了,都只有她让人往东不能往西的分,一见姒郁不停气性就来了。
她提着裙摆就气势汹汹来到姒郁身前,也不管身后战战兢兢护着的丫鬟嬷嬷一堆惊慌的声音。
“哎呀呀,郡主,慢些跑,仔细摔着了。”
姒郁视线都懒得挪过去一眼,后退一步,声音压低:“郡主自重。”
王公公宫里头待了这么些年,一瞬间就捕捉到短短四个字里藏着的冷意,腿都差点软了。
我的姑奶奶,这位可不是你能拿捏得了的,若是他有意也就罢了,皇太后全都乐见其成,只是您擦擦眼睛仔细瞧瞧这位爷像是乐意的样子吗?
燕玉这些年遭的拒绝还少吗,她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昂起头张开双臂拦在姒郁身前,左手准头极好的翡翠镯子没有一丝杂质,她声音娇蛮:“等会陪我去逛御花园。”
姒郁这才低了下头,眯了眯眼睛幽幽看她。
从燕玉的角度看,对方身姿颀长,下巴和露在外面的脖颈都冷白如玉,瞳仁漂亮得像是一颗浸过水的剔透黑玉珠子,里头像是有寒泉流过。
寻寻常常的玄衣在他身硬是穿出了挺拔修长的意味,玄色面具枝蔓横生交错,不仅有似有似无的邪气还平添让人欲罢不能的神秘。
她骄傲地想未来夫君就该是这样的人,要么温柔到极致,要么神秘强大。
姒郁转了转右手拇指墨玉扳指毫不客气凉凉:“离本王远点。”
身边红砖高墙,秋风本就寒凉,王公公背后冷汗被风一吹整个人透心凉,他们一众人被堵在宫道僵持不下,事情又耽误不得,他急得嘴差点冒泡,一闭眼豁出去委婉道:“小郡主,皇找荣安王有事,您要不先等等?”
燕玉拦在前面不依不饶,刚要发作身前人就冷淡:“本王的话不会说第二次。”
燕玉一僵,像是想起什么细长眼里迅速闪过一丝害怕,她停了一会不情不愿让开位置,头华丽金钗玉坠晃晃荡荡:“就这一次。”
她身后一群哆哆嗦嗦站着的仆从都不敢拦她也不敢劝她,心惊胆战这件事要是闹大了国舅爷一定会唯他们是问,猛然燕玉真的让开来还有点不敢置信。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