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里,他一个人在家没事做就想找虎妞儿玩,路一不小心瞧见了贼人。
秦照照心里一沉,她故作轻松同岁妞儿大壮招了招手告别,转身的时候差点撞到元参身。
他身有股洗衣皂角的干净味道,清新又淡雅,让秦照照顿时想到馥郁檀木沉香,宁静悠远。
她晃了晃神。
元参轻咳一声:“大人不如去一趟蓝州城,替那人抓些药,顺便寻寻金叶。”
秦照照苦恼地揉了揉鼻子,不动声色和他拉开一点距离:“我准备准备,明日去。”
元参察觉到她的动作,眸中有些黯然,到底还是轻柔道:“我同大人一道去。”
秦照照讪笑,摸了摸挽成男子样式的头发想着这样也方便,至少有人帮衬,于是笑眼弯弯:“成,你今晚也准备准备。”
说完她就打着哈欠往来的路回去,走路的时候十分不老实地踢踏着路边的小石子。
元参站在她身后目送她离开,微不可闻叹了一口气。
一年前有个青衣华服的公子哥来到这穷乡僻壤,砸了百来两银子修了个县太爷府,硬生生开辟出一个村子里从来没有的官儿。村子里的人都以为是头终于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东边不管南边遗忘的村子,但元参心里却知道不是。
那样气度风华的人,举手投足贵气又从容,绝不是简单角色。
他遥遥望过对方几眼,那把折扇扇面是著名山水画师段起手笔,有市无价千金难求。
而他带来的人就这样在这里住了一年多,一举一动透露出来的东西同样让人心惊。
她教村里人改了拗口的乡话,还教大家识字,减轻了元参不少负担,一点就通聪明得过分。
元参曾经在外面待过几年,他知道这人只会暂时待在这里。
她和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人,每时每刻都可能离开。而且他观察过,一直有人暗中注意秦照照所做的事情,事无巨细。
元参苦笑,在原地站了片刻抬脚走了另一个方向的路。
而秦照照脚尖一转去了自家隔壁的院子。
秦照照进的那间屋子从外面看村子里一抓一大把的,甚至还更寒碜一些,不过这间半砖半草的房子年龄和县太爷府一样大——同一时候盖的。
她脚还没踏进去里面就传来一道幽幽女声,像是对方还躺在榻睡眼朦胧之刻发出来的,脑子里瞬间就有玉体横陈的靡乱画面。
事实屋子里面确实别有洞天,草屋砖瓦掩映之下是青碧玉砖,一截莲藕似的玉臂从层层纱帘之中探出,头带着翡翠镯子。
两个衣着不算华丽但体面的丫头站在红帐前,屏息凝神。
幽幽女儿香从帐内传出来,浓郁到刺鼻。
“县太爷今儿要出村?”
这话怎么听怎么讽刺,秦照照看着眼前春帐红绸横卧美人图能屈能伸:“村子里头有人被掳走了,这事要处理,破屋子里头我捡的那人药也没了,刚好去一次蓝州城。”
两边丫头拉开帷帐,衣着暴露大胆的女郎赤脚从榻下来,全身配饰叮当作响,金银缀腰,颈间有一赤金色大圆环。
她整个腰都露在外边,细得仿佛可以两手圈住,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
一下来就伸手勾住了秦照照下巴,媚眼如丝说话毫不留情:“可别真把自己当县太爷了,什么杂碎都往闻大人地界引。”
秦照照眯了眯眼,状如杏仁眼瞳黑白分明,她把对方的手从自己下巴毫不客气拉下来,笑意吟吟:“哪能呢,从莺姑娘。”
那股混着浓重麝香的味儿通过手一下传到秦照照鼻子里,熏得她头晕脑胀不说还想打喷嚏,维持正常表情已经够费力了。
秦照照暗骂一句。
从莺抬起手仔仔细细端详自己艳红的丹蔻,吹了吹并不存在的灰捋了捋乌黑亮丽一头长发,嫌恶道:“三日。”
秦照照咬了咬牙,吸了口气努力控制自己想往那张花脸来一拳的冲动。
一来一回蓝州城就要花掉一整日的时间,三天实在是拮据。
她皮笑肉不笑:“从莺姑娘,三日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
从莺重新坐回榻,抬了抬下巴毫无商量余地:“就三日。”
秦照照:“……”
她在心里满怀恶意鄙视闻子簌祖宗十八代,面一副“好的好的没问题”样子,后退着出了门顺便给人关了。
秦照照走后从莺卷了卷自己发丝,抬起腿搁在一旁长凳慵懒后躺。
那两个丫头一个跪着帮她捏腿一个站着帮她捏肩,显然都习惯了。
从莺满意摸了摸自己自己胳膊,享受闭眼然后娇笑:“量她也不能逃。”
这破地方不知道还要待多久,这么一个无用之人也值得大人让她亲自看着。
一出门秦照照就重重吐了口气,用手在鼻尖疯狂扇了扇,满肚子气往隔壁自己破烂衙门走。
得赶紧问问毕老头什么时候能把哀蛊的缓解药捣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