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面色空白,堪堪维持的眼角差点垮下去。
秦照照取了马摸了摸马的鬃毛,冲身边姒郁扬唇一笑:“怎么比?”
那马棕黑色十分精神,打了个响亮的马鼻。
姒郁略一思索:“七里地外有个村庄,就在那儿停,可以稍作休息。”
秦照照踩脚蹬翻身马,动作利落:“好。”
裘五和裘七都换了马,他们跟在后面。
眨眼的功夫前面两人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裘五沉默了一瞬,转头:“要不咱俩也比比?”
裘七一勒缰绳,头也不回留下一个冷无情的背影。
骑马真的是一件异常解压的事情,秦照照连日来的不爽一扫而空,她压下身子,暂且没管这是一个比赛。
她整个人都有种快要飞起来的感觉,只被一根发簪固定的满头青丝被吹得乱七八糟,袖口不停往里灌风。
秦照照放慢速度抽空回头,姒郁始终在她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宽袖雪衣,眉眼干净温柔。
她在心里想,真好。
这比赛没继续,因为秦照照突然不想比了,她最后和姒郁几乎在同一条水平线,话语中掩不住的开心:
“姒郁姒郁,长岭有最烈的酒最漂亮的月亮,我可以在月亮下抱抱你吗?”
姒郁握住缰绳的手一顿。
秦照照眉眼弯弯,五官有种明亮灼人的肆意:“我想和你一起去长云寺,要在红拂树挂红绸,要去吃长街云吞,还要在夜晚登城楼伸手捞月亮。”
她太高兴了,那种情绪直接感染到身边的人。
姒郁长睫颤了颤。
他没让秦照照等太久,或者说他从来没有让秦照照等太久。
秦照照听见很轻的一声
“都听阿照的。”
一瞬间那些关于长岭的记忆纷涌而至,所有好的不好的他留在那里的年月都变成彩色。
也包括,那些永无尽头的日子。
五天之后他们来到了长岭城门外。
长岭在北珏是个极其特殊的存在,它算是一座孤城,和另外边关十五城隔得不近,但其他城都以它马首是瞻。
长岭没有城主,历代边关副将代行城主权,城主令甚至高过圣旨——这是制衡之道,主将握虎符和领兵权,副将手里是城主令。
通俗点说,就是萧颂几乎被架空,除了领兵打仗以外没有任何实权,而且在他这里情况又不一样,因为另半块虎符下落不明,他手里甚至没有虎符。
怎么让三军听令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有前一任荣安王的将领也只会让这件事难加难——意味着更高的期望和苛刻的要求。
秦照照乍一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是震惊的,无论在她前世还是现在的印象里荣安王这个词不仅代表戎马征战更代表让皇室忌惮无比的威望。
怎么会这样?
姒郁把她从马抱下来,淡声:“李成多疑,再加他的帝位名不正言不顺,这很正常。”
秦照照气死了:“凭什么,辛辛苦苦守边城苦寒之地,什么都没有!”
姒郁似乎是想笑,又忍住了:“阿照一点道理都不讲。”
秦照照不想看他那张脸,气闷:“那没办法,女子多数不讲道理。”
城墙很高,在门外的时候秦照照才突然有那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这里是长岭,她人生的前十一年都在这里度过,然后才被接回北珏京城。
风尘仆仆过后根本没心思逛,秦照照全身都累得跟散了架似的,被一路带到了一座宅子,一到歇脚的地方就和文益碰了个正对面。姒郁在外面和裘五说什么,侧脸线条隐在柔和阳光下,那种似有似无的冷淡凉薄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