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照照也吃得差不多了,她心满意足靠在椅背,享受地眯了眯眼,像一只吃饱喝足的猫儿懒洋洋:“你等会要做什么?”
长岭三年一次的人才选拔会,蓝州城继位城主之位,被堂而皇之劫走的付屠,南羌和东胡交战之事。
姒郁按了按额角:“阿照可以先睡。”
这话……秦照照很稀奇地瞅一眼对面的姒郁。
她在想这人到底是多忙。
不过,秦照照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郑重:“我陪你。”
姒郁长睫一颤,温声:“可以。”
殿内点着熏香,小巧精致香炉吐出白色轻薄烟雾,升腾而消失在空气中。
深紫色近黑色纱帐坠在地,书画卷轴堆在附近,暖黄色烛火一路亮至小几前,灯芯微晃。
姒郁垂头一目十行,处理那些堆积如山的公文和北珏军队呈来的军情。
有些事情冗杂而无趣,但必须报。因为是下级报所以措辞都极其古板和规矩,生怕一不小心从话语间流露出什么不敬之意。
秦照照在一旁已经无所事事待了很久了,她先后吃了一小碟绿豆糕和三枚蜜饯,后来发现有点撑还出去在空地走了几圈。
又进来的时候看见姒郁眉目被灯光晕得柔和而雅致,在浮动光影和灰尘中有种别样的感觉。
他换了宽袖雪衣,干净得一如初见。
北珏京城四公子之首的名号从来所言不虚,没有人能拒绝的,从骨子里透出的,让秦照照再一次飞蛾扑火一样靠近的东西。
是所有和一切。
那一瞬间秦照照心头猛然一动,几乎是仓促别过了眼。
姒郁注意到,抬眸抖了抖手中文书:“阿照如果困就……”
秦照照坚定:“不,我就在这里。”
姒郁没再说什么,抬手将矮桌灯芯拨亮了些,宽袖拂过桌面。
他很轻地笑了一下,没出声。
一个时辰之后。
秦照照连着打了三个哈欠,困倦得眼睛闭一半又强忍着睁开。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坚持啊坚持,这点小问题。
坚持不了,实在是太晚了。
这比她平时睡觉的时间迟了两个时辰左右,普通人这时候早就困得不行了,再这样熬下去受不了。
秦照照揉了揉脸勉强保持清醒,起身的时候差点看花那节台阶,她走过去在姒郁身前停住,再次手揉眼睛,觉得眼皮子根本不受控制,咕哝:“这么多事都要你做,就没个人分担分担?”
姒郁搁笔,笔头搭在砚台,含笑反问:“阿照心疼我?”
秦照照面色有些许不自然,不过还是大大方方承认:“嗯,心疼。”
她耳根有点燥热。
答的这么快倒是让姒郁微讶,他伸手将那叠文书整理到一起,动了动发酸的手腕慢慢起身。
坐的时间太久,姒郁眼前有一片晕开的黑色,稍稍缓了缓才正常。
清寂大殿突然有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他一时说不清那是什么。
秦照照看着姒郁的动作突然在想,从前他应该在这座不大不小殿内度过了很多夜晚,即使城主令不在他手中要做的事情也数不胜数。从夜幕降临不知不觉枯坐到晨曦初显的日子大概不会少。
偌大宫殿和一只笔,就构成他众多日子里的一天。
她就那样看着,突然对姒郁伸出手,掌心向摊开做了个邀请的姿势,忍下涩意轻松:“去睡觉。”
姒郁看着递过来的那只手,有片刻的忪怔。
最终他抬步。
秦照照是真的困,要是平常她估计就睡了,不过文益的话一直在她脑子里转来转去重复,让她无形中有种压力。
她暴躁抓了抓自己头发,感受身边轻缓而平和的呼吸和冷郁檀木沉香,试探着问:“睡着了吗?”
身边传来很轻的回应。
秦照照索性翻了个身屈肘枕在榻,半身支起来在黑暗中不知道看哪,深深叹气,怨念:“我睡不着。”
身边人伸手将她捞进怀里,背对着她下巴搁在她发顶,幽幽:“阿照,你在邀请我做点什么吗?”
和姒郁相触的身每一寸地方都被温热覆盖,他身那种宁神作用很强的味道强势又不容拒绝占据了空气中仅剩的缝隙,一点点填满和秦照照的距离。
秦照照脑子里一点**色彩都没有,全是文益告诉她多让姒郁睡觉这件事,她满脑子苦大仇深直接忽略那句话:“你是不是睡不着?”
抱住她的人微微一僵。
“有一点。”姒郁将手里的人抱紧了些,面不改色:“阿照很软。”
他的小夫人全身下都又香又软,有种让他迷恋的致命吸引力。
所以,还是不要转过来,阿照。
温度顺着一层轻薄寝衣传递,秦照照后知后觉整个人都在对方臂弯里,伸手就能摸到光滑墨发,她重新闭眼突然有刹那恍惚。
恍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