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果是云慎拿到的估计没费什么功夫。”
秦照照没忍住,好奇:“为什么?”
叶池越过她向前走:“当初还在带兵打仗的时候副城主是他手下的兵,不出那场意外手持城主令的人应该是他。”
他显然已经知道裘五的事情,随口就是“云慎”二字。
秦照照跟去,和他一起站在门口往看。
这塔也不算高,矮矮胖胖的,外观十分膨胀,从外往里看也看不出什么,就是很普通的砖瓦。
只是同样和长岭的城墙一样,有种厚重的历史感——明明它存在应该没有很长时间。
那锁因为山间时不时的水气已经被严重侵蚀过,遍布黄锈和斑驳痕迹。
秦照照前把钥匙对准锁孔,微微一转就听见“咔嚓”开锁的声音。
她拿下锁挂在一边门把,用力推开了门。
没有想象中的杂乱和灰尘,倒是干干净净得叫人意外,里头也亮堂,估摸着开了很多扇窗。
秦照照用袖子捂住鼻一脚踏了进去,叶池跟在她身后,无声无息落地。
粗粗看过去有很多书格,一排排竖在那里,面放着卷好的竹简,垂下来是用于区别的竹片。
这么大的地方四面因为书格的遮挡看不见边界,入目都是那些。
呃……
实在是太多了,如果挨个找的话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秦照照眼前一晕,扶住身边的墙哀叹一声。
叶池在看一个竹椅,那里是整座塔光线最好的地方,两扇窗透下来的阳光汇至一点。
他察觉到秦照照不知从何下手的情绪在手中长刀点了点。
秦照照随手翻了翻离自己最近的那坨书卷,笑容颇有点咬牙切齿:“叶首领,您知道怎么找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叶池诚实:“只有公子知道。”
秦照照烦躁得直祸害自个儿的头发,她揉了揉脸闭眼再睁开眼前还是一排排书,顿时就生无可恋了。
且不说她能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一卷,就是真找到估计也是下个月的事了。
秦照照生无可恋不抱任何希望:“这里面有关于世家大族的记载吗?”
叶池骤然抬头。
他反应太大,秦照照就算不看他都能注意到,她揉了揉手腕语气笃定:“你知道。”
叶池知道,只不过那种看似不经意却实则步步为营的手段让他难以直接说出来,开口变成了另外一件事。
塔内空荡,一排排书卷整齐排列,只有他们二人。
叶池在无边寂静中开口,语速很快像是担心自己下一刻就会后悔:“姒郁这种人,你不会觉得很可怕吗?”
你永远不知道琢磨不透枕边人在和你耳鬓厮磨的时候在想什么,难以猜测会无所察觉跳进一个怎样精心布置的陷阱。
这是叶池第二次后悔。
他从心里觉得姒郁有秦照照会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但是姒郁之于秦照照和秦照照之于姒郁,原本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问题。
其实事已至此没有回旋的余地,从姒郁和秦照照严格意义见的第一面开始,温柔网就越织越密。
当初尚可鱼死网破遍体鳞伤抽身,如今只能往放任自己往里沉。
秦照照缓慢转头,一只手还扶在书卷,无声看他。
叶池第一次在她面前直呼姒郁的名字。
“很早之前我问你为什么觉得愧疚,是因为辈子你间接一手促成了陈伊絮的进门,也就是我的死,对吗?”
秦照照左胸口明明这具身体没有过的穿心一箭突然隐隐作痛,她伸手按在胸口,不轻不重揉了揉。
那种疼痛是从内至外的,没有任何用处。
叶池那双笑或不笑都弧度多情的桃花眼突然眼尾垂下去,他只怔然了刹那,给了肯定的答案:“是。”
“另外,和陈伊絮拜堂的是个替身。”
不知道出于某种私心被藏住的最后那句话终于被说出来,叶池心里也觉得自己卑劣。
他有很多机会可以开口,但他没有。
那其实是个好主意,也是个馊主意,前世他们手里并没有长公主和宣王私事的确凿证据,腹面受敌——没有人能有把握夺位之事的顺利进行,如果败,事情会糟糕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姒郁从始至终就不会采取那个假意让陈伊絮模糊宣王视线的办法——如果不是因为叶池。
事情就是那么巧,刚好叶征死在那个时候,姒郁失踪。
秦照照没对这个结果有讶异之色,她淡淡:“猜到了。”
在那段时间,确切的说她前后有四十三天没有见到姒郁。
她微微抬头:“所以你看,他所有的处心积虑都很小心的绕过了我。”
“他那么爱我。”
叶池在模糊的灰尘中看秦照照,她水红长裙明艳,面庞俏丽,在色彩沉闷的书旁笑意盎然又生机。
值得被捧在手心里的,干净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