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虽然有些偏差,但姜云明脑子里第一时间就蹦出来了这首诗。
不是春天,没有桃花,西湖还是那个西湖,茶园还是那个茶园,但那个帮自己管理了好几年茶园的老人却不在了。“”
小院子北边一座低矮的山峰上,一个明显是经过了很多年风吹日晒的墓碑伫立在丛林之中,因为南方湿润的气候让它的表面上有些许的青苔。
不过能看得出来有人经常过来,从这个孤冢到小院已经被人踩出了一条路,而墓碑上的青苔也明显比周围的石头上少很多。
“父亲他为了母亲一直都不舍得离开这里,现在这样其实也挺好的,他们两位老人家终于是重聚了。”
站在墓碑前,刘翰林的语气有些低沉,但也有一些由衷的高兴。
和自己的父亲相依为命十几年,他也看着父亲念了十几年,对于刘翰林来说他父亲的离世带来的不仅只有悲痛,还有高兴。
或许对于老人来说这天地间没有比这个更高兴的了,唯一遗憾的就是没能等到自己的孙子。
“翰林大哥,对不起。”姜云明的心情有些许低落。
要说难过算不上,那就有些太矫情了,他和刘伯也就那年见过一起,相处了十几天罢了,感情到不了那么深厚,但他对刘伯的印象很好。
就为了一座孤坟就在这异乡见收了十几年,姜云明由衷的佩服。
不过再怎么说姜云明对刘伯的印象也很好,本以为这次来西湖还能品尝到刘伯亲手炒的茶,但没想到当初一别就注定了他再也喝不到了。
“主家哪里的话,若不是您当年可怜我们父子二人没有将我们赶走,我父亲他现在还说不定葬在哪里呢,而且您对我们也是颇为关照,不然我也娶不上媳妇,而且现在县令都对我很是礼遇,若是没有您,我刘翰林怕是这辈子都没有今天。”
“走吧主家,父亲他向来喜欢安静,因为我母亲也喜欢安静,现在您是喝不到我父亲炒的茶了,就喝我炒的吧。”
“走吧,很久没有喝这里的山泉水跑出来的茶了。”
姜云明已经不再是那个见到几个死人都要恶心好几天的他了,在倭国屠杀了不知道多少人,似乎也让他的心硬了起来。
刘伯的死让他有点儿心情低落,但却也能坦然接受,似乎他已经习惯了生命的流逝。
回到小院子里,没有跟上山的女人们正围坐一团,但王春芽显然很是不习惯,表情有些窘迫,但脑后却别着一根金色的发簪。
姜云明没有多说什么,茶园是姜府一项很重要的收入。
在刘翰林的指挥下王春芽回屋拿了一套茶具出来,虽然没有特别的标识,但姜云明却看出来这就是当初他让人送给刘伯的那一套。
刘伯是个好茶的人,除了老丈人和几个关系好的叔伯之外姜云明当初就只送了刘伯一套,虽然是第三批次的产品,但却也能值几个钱了。
“从您回京的第二年开始父亲就每年都会把最好的头茬特地挑出来,他说您是最懂茶的人,这最好的茶一定要等到您来茶园的时候配着您最喜欢的山泉水喝,但可惜的是每年都没能等到。”
泡着茶,刘翰林似乎是也放开了不少,跟姜云明闲聊了起来。
“可惜了,一直没腾出空来。”看着被子里冒着热气的茶水,姜云明其实心里多少有些惋惜。
茶还是最好的茶,只是当年那个懂茶的老人却不在了。
“主母,您也尝尝看,当年主家可是对这里的山泉水赞不绝口呢。”
没有开口问李丽质的身份,但刘翰林却一眼看出了身份的差别,毕竟在刚进门的时候林馨怡和映雪就只能在姜云明的身后站着。
“之前就一直听夫君说这虎跑泉水泡茶乃是天下一绝,奈何一直困足于长安品尝不到,谢谢翰林大哥了。”
“可不敢可不敢,主母您是公主,翰林当不起您的称呼。”
虽然当年姜云明来这里的时候还未成婚,但这几年的时间过去他的事情几乎几乎已经传到了大唐各处,更何况这西湖茶园是姜家的产业,刘翰林怎么能不知道自己的主母是谁?
“所谓出嫁从夫,夫君怎么称呼我自然就要怎么称呼了,翰林大哥也不用推辞,春芽嫂子可是被我用一支今簪收买了呢,你一家可是要一辈子给姜氏出力呢。”
这话如果是在后世说出来多少事有点儿瞧不起人的意思,毕竟在思想开放的年代没有人愿意一辈子给人打工,但现在却不一样。
虽然姜云明升为郡公的消息因为时间还短没有扩散开来,但他这两年所做的事情却可以说是传遍了大唐,就以这西湖茶园为例,西湖周边不知道多少女子每年睁着抢着要来当采茶工呢。
刘翰林父子二人没有什么野心,一个是只想固守这个呆了半辈子的地方,一个是只想伺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