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伸到西虞国来,搅动风云,影响朝局,看样子绝不只是一个纨绔的皇子那么简单,跟他嚣张跋扈的草包妹妹殊不相同。
夜漓记得很清楚,就在不久之前,这个大皇子站在西虞皇宫的大殿内,面不改色地提出要见自己的弟弟,一副兄友弟恭的皇长子做派,谁能想到他会一面向皇后要人,一面却将自己的亲弟弟关了起来。
“你,是西虞人吧?”国师试图继续与梁章对话。
“嗯。”梁章淡淡地回应道。
“为什么要帮我哥哥?”国师问他:“你知道他要做的,必是不利于西虞国的事,为什么还要帮他?”
“因为我的妻子病了,她生了很严重很严重的病,怎么治都治不好,就快死了,”章梁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起伏:“我之前是梁都府衙的打更人,也算是半个公职,谨小慎微地活了一辈子,才勉强能够温饱,她跟着我,没想过什么福,却因为操持家务,照顾父母和孩子,积劳成疾,她还不到三十岁,不该就这么死了。”他用最平淡的语调,诉说着最浓烈的情感。
“可是...”国师似乎是感动了一下,但话锋一转,还是忍不住说道:“可是你根本不知道我哥哥要做什么,你这样帮他,可能西虞的百姓,甚至更多的人都会受牵连的。”
“我的妻子不是西虞百姓吗?!”听国师的话带了一点责备的意思,梁章终于抬高了声音:“她不配活着吗?”
“我只是个俗人,没有什么大爱天下,我只希望能好好陪在家人身边,你觉得我自私也好,觉得我有罪也好,我都无所谓,”章梁收拾完餐盒,语气又恢复了平静:“大人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国师深深叹了一口气。
“怎么样?”屋顶上,夜漓问鹤青:“救不救?”
鹤青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不远处的内院屋舍传来一阵骚动。
又一个听上去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把后舍给我围起来!”
他们赶忙伏低身子,探头一看,发现发号施令的人居然是卫云长。
“他也来了?”夜漓犹疑:“发生什么事了?”
卫云长面朝屋舍,大声说道:“你们听好了,擅闯祭台偷祭品的人逃到这里来了,务必给我拿下!”
偷祭品的人?夜漓看了鹤青一眼,用眼神表示疑问:“不会是竹七吧?”
这家伙怎么尽会添乱!
夜漓气得够呛,脸都涨红了,如果被围追的真是竹七,那她这会儿也顾不上国师了,先救竹七要紧。
但四下一张望,他们发现卫云长已经带着禁军将后院的屋舍围了个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那阵势看上去,哪里像是要捉一个偷祭品的小贼,上阵杀敌,攻城略地都使得。
“怎么办,他们这次肯定会被抓的。”夜漓焦急道。
鹤青说:“我更担心的是时英,要是她为了保护竹七,大开杀戒,那可就糟了。”
夜漓说:“这样我们的身份也会暴露,就没办法在观内潜伏了...”
正一筹莫展,鹤青忽然说:“你还记得我们刚来西虞国时,竹七因为现出真身,引起不小的轰动吗?那时还有各种各样的谣言流传出来。”
“记得。”夜漓不明白鹤青为什么在此时说起这件事来。
鹤青沉思道:“我想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让竹七脱身,并且不招来禁军的追捕。”
“你是说...”夜漓马上明白了。
“是的,凡间总是视真龙现世为祥瑞之兆,既是祥瑞,也就不会追究了,况且竹七化成腾蛇升天而去,卫云长也追不上。”
夜漓眉头舒展,但高兴了没多久,就又担心道:“可是...可是我们现在要怎么把这个办法告知竹七呢?他这个笨蛋自己肯定是不会想到的。”
鹤青问她:“竹七是你的神兽,难道你们之间,就不存在某种感应吗?”
夜漓哀怨:“那不过是受腾蛇姥姥的嘱托,随口应下的,我并没有真的打算收竹七做神兽,冥界也没有这个先例,而且这一路你是知道的,我与竹七根本没有行血契之约,所以我跟他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联。”
鹤青说:“口头约定也是约定,你再想想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没有?”
夜漓摇头,表示束手无策。
鹤青想了想说:“玄宗倒是有传音术,可以此法千里传音,这是最寻常的仙门法术,修仙弟子皆可习得,只是...”
“只是什么?”夜漓问。
鹤青道:“只是我师父也在光禄观,我能保证卫云长和禁军等寻常人听不到这千里传音,但我不能保证不会被我师父听到。”
夜漓无奈道:“现下也没有别的办法,试一试吧。”
鹤青又问:“与神兽缔结契约,一定要双方都在场吗?”
“倒也不是,”夜漓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此一问,答道:“血契之约并不是什么复杂的仪式,只要互相起誓,然后祭了天地,应该就可以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