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地往后缩了缩,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却没有停下的意思,鹤青的腿比腹部的伤还要重,像是被山石砸,血肉模糊的,他刚刚怕不是一瘸一拐来救我的,若非他上神的修为,这条腿只怕早就保不住了。
“是烛龙设下的山崩地裂的陷阱,”鹤青尴尬地挠挠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怪我,是我不小心冒进了些,没想到他兵败逃亡,还能有这番心思。”
“阿善,整个银堇山现在都是烛龙布下的陷阱,进来可就出不去了。”鹤青担忧地望着我。
我的眼泪止不住地迅速涌出,大滴大滴地滑落。
鹤青见我哭了,愣了愣,转而更为慌张:“你你别哭啊,我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我没想离开,”我盯着洞外,狠狠地说:“我要杀了他!”
“阿善。”鹤青从身后抱住我,抚平了我的戾气,我身子犹如触电般微微一颤,靠在他发烫的胸口,透过薄薄的衣衫,肌肤相贴,鹤青的气息吹进我的脖颈,又酥又痒。
“阿善。”鹤青揽过我的肩膀,一遍遍在我耳边喊着我的名字,手指轻柔地抚上我的脸,慢慢将我的头转向他。
鹤青情意绵绵地望着我,双颊似火,眼波摇曳,如春水乍破,我有些呼吸不畅,脑海中一片迷蒙。
鹤青低头,越靠越近,眼看着就要吻上来,忽然头一点,整个人靠在我身上,晕了过去。
“鹤青?”我一摸他的额头,火烧火燎得烫,原来是发烧了,怪不得这副模样。
我给鹤青输了些灵力,他的脸色稍缓,原本皱着的眉眼舒展开来,似乎颇为受用,又给他喂了颗百草丹,虽然这只是最普通的仙药,对他的伤没什么大用,但聊胜于无吧。
鹤青枕在我的腿上,偶尔会浑身发冷,颤抖不已,或是说胡话,我只得抱着他取暖。
一整晚我都不敢合眼,祈祷烛龙不会发现我们,好在这个山洞很隐蔽,我若不是恰好从高处掉下来,只怕也发现不了,鹤青也在周围设了障眼法,所以虽然我时不时会感到强烈的龙息萦绕这个山头,烛龙却始终没有发现我们。
直到晨曦未明之时,我才忍不住稍合了合眼,再睁开,发现天已大亮。
但我却没有看到鹤青的身影,我连忙冲出山洞,见鹤青在不远处的崖上打坐疗伤,莹莹灵光护体,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见到我,连忙从崖上下来。
“你醒了。”鹤青道。
“嗯。”想到昨晚,我难免有些局促。
昨夜到的时候天色已晚,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今日才发现这银堇山还真是个山明水秀,风光旖旎,美轮美奂的妙地啊,端的是“云雾分青嶂,潺湲润翠微,丹崖削奇峰,涧壑藤萝密,瑶草奇华锦,翠柏松长青。”
怪不得梵天圣祖都是在此处坐化飞升的,当真是人间仙境。
若能在此长住倒也是不错的。
“你在想什么?”鹤青冷不丁问我。
我回过神来,掩饰着自己那点小心思。
“我,我是在想烛龙不杀我们,也不放我们走,难道是想将我们困死在这里?”
“我的猜测是他虽然从归墟逃出来了,但他的功力并没有完全恢复.”鹤青看着远方连绵起伏的山势说:“烛龙真实的实力,可能远比我们看到的更为可怕。”
“难怪.”我喃喃自语。
“难怪什么?”鹤青问。
“你没感觉到吗?”我说:“烛九阴此刻不在山中。”
我和鹤青同时望向被结界隔绝的苍茫,同时意识到了什么。
烛龙以受海难而死去的生魂为食,冲破幻境的束缚,逃出归墟,但他到底被困了上万年,元神受损,五内俱伤,道行消尽是极有可能的,也不会马上就复原。
所以他需要吸食更多魂魄!而银堇山恰在凡界,他不用等受难的渔船经过,岂非是要多少有多少!
此时此刻,山下的那些村庄,那些凡人怕是都遭了殃了!
鹤青飞上半空朝结界打出一掌,企图打破禁制,但一来他受了伤,二来这烛龙设下的妖族禁制并不是那么容易破的,是以他非但没能破阵,还被阵法打了回来。
我唤出錾月上去助他一臂之力,鹤青见到我的法器,着实愣怔了一下,接着也祭出法华,飞身回掠,尽最大气力挥舞一剑。
集刀剑合璧之力,结界终于破了,我松了一口气。
想来烛龙应该也会很快感应到,所以我们更要加紧占得先机。
鹤青揽过我的肩,我环抱着他的腰,用最快的速度飞下山。
果然山脚下离得最近的村子已经遭到袭击,村中空无一人,甚至没有活物,唯有袅袅炊烟,转动的水车,地上小孩子们的玩具,预示着这荒村中前不久还有人在此生活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