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善,你听我的话,留在弥罗宫,好不好?”鹤青情恳意切道。
“我听你们的话,心甘情愿把自己关起来,可结果呢?!”我陡然震怒,怒吼道。
鹤青眸色沉沉,眼底犹如一片漆黑的深潭一般,晦暗不明。
“现在是有人不肯放过我,躲是没有用的,蕊芝的死,必须血债血偿!”我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
听说榕树垂下的就是它的根,这些根如果垂到地上的话就会长出新的榕树,所以榕树有一个神奇的特点,就是可以独树成林,一棵树就能长出一片森林。
死去的蕊芝若是泉下有知,会不会变成另一种形式陪在我身边?
我很矛盾,既希望她可以保佑我,早日抓到凶手为她报仇,又盼她能早登极乐,彻底忘记这一世所有的不快。
“鹤青,”我向后退了几步,唤出錾月:“我不想和你动手,放我走。”
“你要去哪里?”鹤青上前急问。
“你放心吧,等我此间事了,我会离开天界。”我背过身,不去看他。
“阿善…”
“这样对你我都好。”
我丢下这句话,便避开弥罗宫中的仙侍和天官,偷偷潜出去。
当务之急,是要为自己找一个藏身地,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镜湖森林。
而且很有可能刑廉也躲在这里。
这日林中的迷障要比往常更浓厚一些,加之夜幕笼罩,万丈苍穹之上,星光黯淡,月色朦胧,林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我只得小心摸索前行,掠过一片灌木,衣衫被树枝勾破,我却并不在意。
我努力感应着巫神的气息,通常她都将自己隐藏得很好,若非主动现身,并不容易找到,我忽然想到当初的琯考,天神院以找到巫神塔为终考试题,是不是有人假借琯考之名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我以前从未想过,巫神的一缕幽魂为何会被困在此处,她又为何不愿现世?
她是怎么死的?
我有些恍神,停住脚步,站在原地歇了片刻。
可能是我最近太累了,思虑过甚,脑子里才会冒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
我忽然感到身后站着什么人,心头一凛,手心暗暗捻了个诀,猛然回头,却发现站在我身后的事刑廉。
他身形落魄,面容憔悴,眼眶凹陷,衣衫褴褛,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我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着实吃了一惊,还以为自己遇到了鬼。
不过他的左臂竟然恢复了,不再是空荡荡的袖子。
看来刑廉确实得到了巫神的庇护。
他干裂的嘴唇微张,还没开口,眼圈已经红了。
“你的手…”我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抓他的胳膊,这一次他没有躲开。
“你受苦了。”我拍了拍刑廉的肩。
刑廉忽然一把抱住我,无声哭泣,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懵了,反应过来之后并没有推开他。
或许这一刻我们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近来承受得太多了,面对丧父之痛还不够,还要被围剿追杀,此刻我只想给他一些慰藉。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捋了捋他凌乱的头发,安抚道。
刑廉把头埋在我的肩窝里,抱我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