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入了屏风那边。
坐在缝纫机边,老太太仔细整理着手中的衣服。
“小伙子。”她低着头说:“你还是去报名魂猎了?”
“”
“你昨天晚上没回来,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是成了一位魂猎你别紧张啊,我又没怪你的意思。”老太太用绷着薄皮的手将布料抚平。她的手指在旁边的盒子里磨了磨,而后取出根细针来:“想着马上海上盛宴开始了,我就想请你帮个忙。”
“没事。”苏明安说:“您说。”
和本地居民沟通有利于他收集些信息,他没有拒绝。
老太太咧嘴一笑。
她眯着眼睛,放下针,而后找到张画一般的相片。
这似乎是由特殊的技艺制成的相片,相片格外模糊,人脸也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见一家四口站在里面。
她有些颤抖的手指抚摸着黑白的相片,顿了片刻后,将相片递给苏明安。
“小伙子,你是苏凛家孩子,是个好小伙子。”她说:“我年纪大了,快走不动了,整日整夜只能在这间小屋子里过活”
苏明安接过相片。
“我想拜托你,将这相片,送到中央魂猎部。”老太太说:“在魂猎死后,他们的照片,都会在中央魂猎部那边保存下来。我想着,虽然老头子已经回不来了,却想完成他的愿望,让他和我家小赫尔的合照能够一同保存这张照片是我找到的,最清晰的一张了,但愿还能看清他两的脸”
苏明安看了一眼。
照片模糊不清,就连人脸也像被磨过一般,完全看不出谁对谁。
“看得清的。”他说:“我会向魂猎部那边提交。”
他收下了相片,老太太似乎还欲说些什么。
将眼镜颤抖着戴上后,她手里的针开始动了起来。
“你回来这几天,大概也看到了。”她轻声说:“这普拉亚啊,不是什么善堂。也不是什么人人都能过得好的好地方。”
苏明安默不作声。
“刚才那情景,你也见了。王城那边加税,我们也没办法,家里要是没个青壮年的,活着就是蛀虫,活着就是负累”老太太说:“我昨夜还看见附近来了个光明骑士,大概教堂那边也容忍不了我们这么穷的街区了吧”
“光明骑士?”苏明安猜到大概是谢路德昨夜来找他做任务,可惜他昨夜还在南区魂族那边:“应该不是教堂。他们好像不管这些。”
“是吗?”老太太笑了声:“在六十多年前的普拉亚,在那个资源最匮乏,最困难的时期,在苏凛刚刚升上云中城,还没有求得结界建立时的那个时间点第一个主张要放弃居民,节约资源的,便是教堂。”
她说着,捏着针的手指渐渐攥紧:“当时,我们这边的日子还没有那么难过我家老头子是老一辈的文化人,那个时候,他还会说文学,说历史,说普拉亚的风土人情。就算是给人们当说客,写点小报,日子还勉强能过
“他爱逞强,最爱干的事,便是在夜间当魂猎队二线的小队长,帮着搜寻线索。我都劝他,说那是敢死队一样的活,他却还爱做,瞒着我们做,过得跟地下队一样,性子太倔,怎么劝都不松口
“后来,后来女儿嘉嘉得了病,他便升上云上城去,说去找药去了。
“我们一家都在等着。等着他下来,等着他把药带回来。
“等到孙女乐乐出生,等到小赫尔牺牲,他也没回来。
“我还记得他临走时的模样,多光彩一人啊,每年还会给我们寄信,让我们等,我们也在等。
“等到我头发白了,眼睛看不清了,等到我这针都快缝不动了。
“他终于有消息了。
“他说让我不必等他了。
“可我头发都等白了。”
或许是得了能诉说的对象,老太太的话语有些絮絮叨叨。
她似乎确实是看不清了,瞳孔里都扩散着一圈淡淡的白,针在她指尖捏着,穿了半天也没穿进线里。
“你不用太过担心。”苏明安说:“我在魂猎部那边看过规定,牺牲魂猎的亲人应当受到经济上的援助和关照,我看你们的情况,应该是魂猎部那边没注意。我明天会去魂猎部那边反应,让他们把援助发下来,你们的生活条件会好上很多。”
听着他的话,老太太却沉默了一会。
她放下了针,覆上了他的手。
她覆上来的手有些凉,比常人都要凉得多,像冰一般,在片刻的沉默后,她继续露出了笑容。
“那要谢谢你了。”她的语声极轻:“这样一来,嘉嘉和乐乐会过得更好。”
而后,老太太又拉着他的手,和他说了很多。
她说,东区这边的情况确实不太好,王城那边加税,居民生活不下去。为了维持家庭,他们只能选择加入一些坑骗外地人的酒馆,拐卖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