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猛地一颤。
她的全身轻微颤抖,眼泪遏制不住地向外流。
她的背后,是在青石街上行走的人们,有向着家人招手的小伙,有朝着孩子微笑的母亲,有拥抱着的年轻男女,也有鬓发苍白的老头老太。
他们正在道别。
一场看似是远行的生离死别。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细微的哽咽声,顺着她的喉咙不可遏止地滑出。
她忽地抱膝蹲下。
“对不起”
她的嗓间发出破碎不清的语句,头深深埋在双膝之间,鼓胀的红色爬满了整张脸。
“对不起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
海风吹来了一阵喧嚣的人声,尖锐的汽笛声近乎划破天际。
一瞬盖过她的哭声。
“对不起”
海鸥从血红的天际划过,落下小小的黑影,遮住她发上的夕阳。
在短暂的哽咽后,她抬起头
苏凛已经转过身,消失在金黄色的巷口。
景象转换。
临行。
街道旁的少女,将最为鲜艳美丽的鲜花洒给临行的人们。
苏凛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与挤成一团上船的居民们分开。他的身后,是穿着整齐的魂猎、训练有素的士兵,以及各大次级工程师。
这是一支云上号的功臣队。
他们即将登船。
少女们的尖叫在街道旁响起,她们或是大声高歌,或是抛出鲜花,向她们崇拜的人表达爱慕。
河道两岸灯火辉煌,高耸的塔楼金光闪烁。
一艘又一艘的游船置花而行,两岸的风景成了一副流动的画。
“哈哈,苏凛,这可是我之前没见过的场面啊。”光头副手葛里哈哈大笑,一边猛拍苏凛的肩:“等我们回来了,这帮女孩子不是要一个个都扑上来?嗨呀,真该把老二叫上,他还说把机会让给我呢。”
“狐假虎威。”旁边的女性工程师哼了声:“人家小姑娘喜欢的是苏凛,关你一个土老帽什么事。”
苏凛露出勉强的微笑。
女孩们抛出的鲜花落在他的头上,他将花瓣扫去,迟疑片刻。
“葛里,要不你这次就就不”
就不要上船了。
他后半句话没说出来。
“什么?”葛里大嗓子嚎了声。
“没什么。”苏凛侧开头,无视葛里的询问。
夕阳投入他的双眼,他微微眯了眯眼。
而后在侧头间,他与街边一位女孩视线对上。
那是一位他此前从未见过的,极为漂亮的少女。
她穿着一身普通的长裙,唇比火焰还要红润,披下来的一条黑长的辫子,沉甸甸的,比乌云还要黑。
她的身上有着一股有一种活泼的、鲜明的、精灵般的气质,眼神鲜亮极了,如茂林中的野火。
苏凛的步伐顿了片刻。
苏明安能明确的感到,苏凛这一顿十分突兀。
他或许喜欢上她了。
在临行之前。
在带着一半的人们走向死亡之前。
“哎,我说,你说话不要说半句留半句啊,我很着急的啊苏大工程师?苏工程师?和我说说呗,我这次要什么,不什么?”
耳边聒噪的声音还在响着。
见苏凛看过来,街边的少女露出了羞涩的笑容,将手里的东西抛给了他。
在一阵女孩们的尖叫声中,苏凛接过了她的东西。
透过黄昏夕阳的光线,他望见,那是一瓶封好的陈米酒。酒瓶上挽着一圈漂亮的矢车菊。
杯子里面,贴着一行小小的字。
喜欢你。
等你回来,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他望了过去。
少女已经羞涩地躲进了人潮里,像是想逃避他一般。
她身边,她的姐妹们酸溜溜地叫着:
“哎!你别跑啊,嘉尔德,你怎么送完东西就跑,敢不敢担当啊”
少女的身形完全隐去。
苏凛再度看了手中的米酒一眼。
在葛里和其他同事起哄的叫声中,他的手忽地一扬
“噗通。”
瓶子落湖,渐渐沉底。
这一刻,他感到心绪无比地平静,情绪前所未有地畅快。
他并未再朝河岸看一眼,像是甩脱了一切负担。
“苏凛,你丫还怎么把人家礼物甩了”同事一阵乱叫。
苏凛转过了头。
看向面前的,如同巨型建筑一般气势宏伟的飞艇,他缓缓摇了摇头。
“何必耽误她。”
他说。
画面渐渐黯淡下去。
这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