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然身体渐渐康复的这段时期,家中小院也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客人,其中大部分都是一些听到消息,前来探望的街坊邻居。
这些与张然家关系比较好的邻居上门时,大都会带一些粟米或者菽豆之类的东西,少则一两斤,多则三五斤。虽然东西不是很多,但其中的善意张然确确实实感受到了。
这些邻居中,最让张然印象深刻的,就是隔壁张猛一家。好家伙,这家人上门直接带了大半袋子粟米,足足有几十斤,一下子便将张然家的米缸填满一小半。
也正是这些怀有善意的邻居们的帮助,极大缓解了张然家缺粮的窘境,也让张然每天至少能吃上一顿小米粥,不用每顿都是水煮豆子了。
当然,也并不是每个来客都是抱有善意的。比如说,族长张礼这个老东西和他同样可恶儿子张启两个家伙,在张然苏醒后的第三天就上门了。不过与那些邻居们不同,这两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来的,连一粒米都没带。
张然明显感觉到,这两个家伙探病是假,来看他到底死没死才是真的。
对于这种族人落难,只会落井下石,想办法捞好处,千方百计想要谋夺他人家产的混蛋玩意儿,张然连一丝好感都欠奉。
但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尽管心中厌恶的要命,张然还是耐着性子不咸不淡应付了两句,才将这两个心怀鬼胎的爷俩客气的送走。
不过,这个仇张然牢牢记在了心里。打定主意,一有机会,绝对会百倍奉还。
三月中旬的一个天气晴朗的早晨,张然简单吃了一点母亲熬的小米粥,然后趁着空气比较清新,如往常一般,慢慢在院子里溜达。
但没走上几步,便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淡淡的声音道:
“然儿?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院子里风大,你身子才刚刚大好,别总是在院子里待着,快回屋去!”
原来,刚从厨房里出来的张母,看到张然还在院子里来回走动,不禁眉头一皱,开口呵斥了一句。
“唉!”
对于张母这种总是认为,病人不能见风,只有待在屋子里才更好的想法,张然已经无力吐槽,见怪不怪了。
不过张然也知道张母的初衷是为了他好,所以也不敢顶嘴,只是连忙道:“好,好,我这就回屋去!”
说完后,张然便匆忙迈开脚步,一溜烟的向屋内走去。
见儿子送算是老老实实回到了屋子里,张母紧皱的眉头不由舒展开来,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一丝笑容。
尔后,张母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忽然迈步跟着张然进了屋。
“然儿,等下阿母和穗儿要出趟门,你自己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不要乱跑知道吗?”
说话间,张母已经转过身,来到茅草屋外的墙角处,抓起一只老旧的石锄头扛在肩头,并随手捡起一个箩筐垮在胳膊上,抬脚就要向院子里走去。
与此同时,妹妹张穗儿见状,也默默的拿起旁边的一个较小一点的石锄,背上一个小号的箩筐,跟在在母亲的身后,向外走去。
看到这一幕,张然心头忽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不禁脱口而出道:“阿母,你们这是…这是要下地干活?”
“对啊,兄长!我和阿母要去田里除草了。半个多月没下地干活了,现在田里长了好多杂草,再不除草的话,咱家的地就该荒了!原本前几天就应该去除草的,可是兄长的身子还没好,所以耽搁了几天。现在兄长病好了,要赶紧去田里干活才行!”没等张母开口,妹妹穗儿便转过头甜甜一笑,并对张然解释道。
呃!
听到小妹的解释,张然这次恍然想起,这个时代,可不是后世化肥,农药已经基本普及的现代社会。而是全靠人力的古代农耕时代,普通农户是要经常下地干活的。
虽然心里头明白了前因后果,但看着小妹瘦弱的肩膀上扛着一把极为不符合身材比例的的石锄,仿佛小大人般的语气,张然忽然感觉心头有些发堵,鼻子酸酸的,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十岁的小小幼童,要是换成他的那个年代,此刻正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集千万宠爱与一身的年纪。这种年纪恐怕别说是下地干活什么的了,在家长的呵护下,身上沾点泥土就心疼的不得了。而他的妹妹呢?小小年纪,却要担负起本该不属于她的责任,分担一部分家庭的重担。
这应该是原本属于“张然”的责任吧!
想到这里,张然立即站起来,三两步来到母女两人身边,将剩余的唯一一把锄头抄起来,抢着说道:“既然要下地,那我也去吧!”
“不行!”张然话音刚落,母亲张李氏便严词拒绝道:“然儿,你的病才刚好一点,还是先在家休养两天再说吧,而且除草不算太累,我和惠儿去就可行了,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
“阿母,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不过了,出不了事儿的!而且,我也就是跟着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