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年纪尚轻,缺少磨练啊!”
见自家弟子,在关键时刻竟然没了下文,董仲舒不免在心中长叹一声,然后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长身而起,并亲自对张然开口道:“小郎,这推行宿麦之事,乃老夫毕生之所求!”
“是以,老夫厚颜恳求,请小郎务必为老夫一解心中之惑啊!”
说话间,董仲舒忽然又伸手,正了正自己身上的衣冠,郑重其事的对张然弯腰,又拜了下来。
“董公!”
张然惊呼一声,直感觉头皮有些发麻,浑身汗毛竖立,不由“噌”的一下窜起来,赶在董仲舒拜下之前,一把握住董仲舒的胳膊,阻止其下拜之势。
并且苦着脸,对其说道:“董公,咱们有话好好说,可千万别拜了行么?我真是承受不起您这一拜啊!”
说着张然忽然一咬牙,狠声道:“不就是一套宿麦种植的方法么!给了!”
随后,张然又不放心的补充了一句,道:“只要董公答应,别再拜我了,我就把方法全都给你们!如何?”
董仲舒面露微笑,并伸出手掌对张然示意道:“善!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张然微微迟疑了几秒,也同样伸出手,与董仲舒的大手“啪”的一下,拍在一起!
……
两人击掌为誓后,董仲舒这才面含笑意,重新坐回道竹凳上,然后从容的对张然开口问道:“小郎,据我所知,这宿麦一直不受关中庶民所喜,是以关中之地,鲜有种植宿麦的之地,你是如何说服乡里之民来种植宿麦的?”
“呃”张然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回答董仲舒的问题,反而面带些许疑惑的对其询问道:“董公,在回答您的问题之前,我想请教一下,这宿麦种植的事情,怎么就与春秋之意相和了?”
董仲舒沉吟道:“春秋它谷不书,至於麦禾不成则书之,以此见圣人於五谷,最重麦与禾也。今关中俗不好种麦,是岁失春秋之所重,而损生民之具也。”
“哦…”张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感慨道:“原来孔子他老人家那个时代,宿麦就已经传播到齐鲁之地了呀!”
董仲舒微微一笑,又解释道:“圣人重麦与禾,乃是看到宿麦与禾之间有轮种之便,同样的一块土地,若是宿麦与禾轮种,则一年可收两季,谷物翻倍,于生民有益。奈何关中乃至北方多数地区,不喜宿麦,是以老夫一直深以为憾!”
“是啊!”听了董仲舒的话,张然也极为赞同的点点头,以他后世的经验来看,冬小麦与其他作物之间轮种,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但偏偏这个时代由于麦饭太过难吃,以及其他种种原因,天下百姓不愿意种种小麦,实在是一阵极大的浪费啊!
这也是张然在弄出面食之后,就着手在张里推广宿麦种植的主要原因之一,实在是他看着冬天的自家土地若是就这样荒废下来,心里膈应的慌。
就像后世的国人,走到哪里种到哪里,连城里的许多大爷大妈们都忍不住利用阳台以及墙角种菜一样,张然看到家里的土地荒废,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也忍不住想要种点东西…挣不挣钱无所谓,反正就是不能看到土地闲着不用…
见张然说着说着忽然神游物外,一旁的吾丘寿王忍不住提醒道:“然哥儿,我恩师的问题,您还没有回答呢!”
“哦哦…”张然猛然惊醒,抬头看了董仲舒师徒二人一眼,不禁有些尴尬道:“那个,刚才想问题,走神了,抱歉,抱歉!”
尔后,张然连忙道:“董公,这关中习俗不喜宿麦自古有之,我们这里以前也同样如此,与其他地方,并无任何不同之处!而我说服族人乡亲,靠的也不是言语,而是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他们,这种植宿麦是可行的,是有利可图的!这才能让族人们相信我,并与我一起在自家田里种植宿麦!”
“实际行动?”
董仲舒微微皱眉,带着些许疑惑,些许期待的询问道:“小郎可否详细说说,你是如何用行动让乡里之民信服于你的?”
张然闻言,不禁带着几丝得意道:“这关中之民,之所以不喜种植宿麦,其原因无非以下几点:
其一,麦饭粗粝,乃下等奴隶之食,是以庶民不喜。为此,我改良石磨,向他们传授磨麦以及面食之法,让粗粝难咽的麦,变得美味可食,如此便解决麦的食用问题。
其二,土地肥力不足。这天下之田,分上,中,下三等。除上等良田之外,中下之田大都较为贫瘠,需要轮耕才能保证粮食产量,是以,中下之田或为两年一种,或者三年两种,如此一来,仅仅植粟尚且不够,农户如何肯去种麦呢?
为此,我便改良了沤肥之法,并向他们传授沤肥的技术,以增加土地肥力,免除大家后顾之忧。
其三,时间不够。众所周知,这种植稼禾都是需要紧贴农时的,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时节气必须顺势而为,不可混淆。但偏偏,无论耕种与收获,都是需要耗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