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然闻言大怒,拍案而起指着一旁面色惨白的张启,怒斥道:“他张启侵门踏户,上门逼迫与我之时,可曾讲过丝毫的情面?他张启仗势凌人,欺凌族众,偷盗族人财物之时,可曾讲过情面?”
随后,张然有指着张礼,大骂道:“你张礼这些年,仗着权势,侵夺族人田产,逼迫族人卖身为奴之时,可曾记得宗族血缘之亲?现在跟我讲起宗族亲情来了,早干嘛去了?讲情面,你们也配?”
“你…”听到张然的怒骂,张礼目呲欲裂,连额角青筋都微微暴起,整个陷入极怒之中,身子都隐隐颤抖起来了。
“张然!”
眼见老父亲都快被气昏过去了,张启猛地站起来,怒目圆瞪恶狠狠的盯着张然,怒喝道:“一人做事一人当,那些事情都是我干的,与我阿翁无干!要杀要剐,你只管冲我来!休要拿我阿翁说事!”
“呵.”张然哂然一笑,轻轻瞥了张启一眼,玩味道:“总算还有点骨气!也罢,看在你还算有点孝心的份上,我就成全你一次…”
“且慢!”就在这时,张礼忽然抬起头,紧盯着张然,语气急促的说道:“然哥儿,我儿年纪尚轻,今年才不过二十出头而已,这些年虽做下不少错事,但却从未害人性命。是以,就算有罪,也罪不至死!”
说着,张礼缓缓匍匐下身子,对张然叩首道:“还请然哥儿手下留情,绕我儿一命,老朽愿以命相抵,以赎罪孽!”
“……”
看着张礼这老头子巍颤颤的拜倒在自己面前的一幕,张然感觉自己好像忽然成了大反派,成了让人家父子骨肉分离的罪恶之人!
但是,明明他张然才是站在正义的一方好吗?
“其情可悯,其罪难赦!”
张然默默的在心底念叨了这么一句,然后便冷下脸,重新坐了下来,手指轻轻叩击着案几,沉吟片刻后,忽然开口道:“看在你们父子情深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们一条生路!”
“??”张礼猛然抬起头,热切的望着张然,大喜道:“多谢然哥儿,多谢然哥儿不杀之恩!”
“等等!我的话还没说完,别高兴的太早了!”
张然冷冷的瞥了张礼父子一眼,继续说道:“你们父子想要活命,必须做到以下几点。一,给我一五一十的把你们近些年所犯的罪恶,一点点写出来,交给我查看!但凡有一点疏漏被我得知,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二,把你们侵吞族人的土地以及逼迫族人卖身为奴的身契,都给我交出来!
三,交出田契之后,你们父子二人还要亲自带着所有白契,挨家挨户的给我送还回去,并且说明缘由。而且,凡是这些年被张启欺辱的族人,你们父子必须亲自登门赔礼道歉,并赔偿对方的损失!
四,卸下你的里正之位,转交给我伯父张猛。并且立下军令状,保证从此以后,绝不欺压良善,轻辱族人!
五,每年拿出你们田产收益的两成,赡养族内孤寡老幼,以偿还你们二人之前犯下的罪孽!
若是能够做到以上五点,那我可既往不咎,饶你们一条小命!”
说着,目光凌厉的盯着面前的张礼父子二人,厉声质问道:“告诉我,这五条,你们能够做到吗?”
张启闻言,忙不迭的回答道:“能!能!保证能做到!只要你不杀我阿翁,我什么都答应你!”
“嗯!”张然微微点点头,又转头对一旁的张礼道:“族长你呢?能做到吗?”
“唉”张礼长叹一声,向张然拱手道:“然哥儿,你之前说的不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时至今日,除了遵从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就全依了然哥儿吧!”
说完后,张礼又喟然长叹一声,整个人仿佛被抽了全身的骨头一般,瞬间跌坐在原地,双目无神,面色颓然,隐隐散发着一股暮气…
其实如果有选择的话,张礼请愿一死,也不愿答应张然的条件,因为这实在是太狠了!
第一条写下罪状,等于是将自身把柄交到对方手中,只要对方愿意,随时随地都能至他们一家于死地。
第二以及第三条,若是交出田契并且挨家挨户的给他人赔礼道歉,他张礼势必威信扫地,并且永远的钉在耻辱柱上,从此以后,他们父子二人必将为族人所唾弃。
而第四条,若是交出里正的职位,等于将以往的权利拱手让人,而失去权利之后,张礼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老者了,再也没有凌驾于他人之上的资格了!
至于第五条,倒是无所谓了!反正什么都没了,出钱买命而已。
张礼心中很清楚,若是这五个条件全答应下来,就能等于将他们一家多年积累的一切全都一扫而空,就算张然给他留下族人的位置,但这个族长也基本有名无实,没人会在乎他的想法了!
不过好在,虽然失去了很多很多,但总算是保住了儿子的一条小命,给家族留下了种子不至于家破人亡一无所有。
在张礼父子许下承诺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