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随着郑谒者来到未央宫,张然进了温室殿之后,意外的发现,殿内除天子外,长平侯卫青居然也同在。
张然进入温室殿之时,天子与卫青两人相谈正欢,见张然进来,两人便停下了交谈,纷纷将目光投向张然。
察觉两人的目光望来,张然不敢再多看了,连忙低下头,并上前躬身拜道:“臣张然,参见陛下!”
天子微微颔首,挥袖道:“张卿不必多礼,平身吧!来人,赐座!”
“谢陛下!”张然又拜了一拜以示感谢,尔后,又对天子身旁的卫青行礼道:“张然见过君侯!”
见张然拜来,卫青竟长身而起,并对张然回礼道:“卫青见过张小郎!”
张然见状大为震惊,连忙伸手虚扶道:“君侯快快请起,张然职小位卑,可不敢受君侯之礼呀!”
卫青微微一笑,面带温和的笑容道:“今日宣室殿闻小郎为国献良策,解陛下之忧,济黎民之困,青心中甚是钦佩。此礼小郎当受之!”
张然闻言脸上微微一红,连忙摇摇头道:“君侯过誉了,在下不过走了时运,才偶得一法,比不得君侯破敌卫国之大功,岂敢受君侯之礼!君侯休要再夸,不然我将无地自容啦!”
“呵呵…”卫青莞尔一笑,也不再坚持,向张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才施施然的重新坐回榻上。
“呼”张然见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早就听说卫青为人极为谦逊,前段时间汲黯当庭顶撞他,卫青也并未与之计较,反而对其执礼甚恭,并且还时常向其请教治国理政的学问,最终折服了汲黯…今日一见,传言不虚啊!
张然刚刚落座,御榻上的天子刘彻便开口对张然道:“张卿,适才朕与仲卿谈起朔方筑城之事,忽然想起,汝数日前所献之孵鸡法,其全称似乎名为火炕孵鸡法。上次听张卿言道,此种名为火炕之物,似有冬日保暖之奇效?”
“然也!”张然点了点头,回答道:“启禀陛下,臣之火炕孵鸡法,其核心全在这个火炕上。其实这个火炕的原理很简单,它就是利用火堆燃烧时,所产生的带有热气的烟雾来给室内升温的。具体做法是,挖一条或者多条连通灶台的沟渠,以青石板或砖石铺设其内,以此构筑一条或多条烟道。当灶火燃烧时,产生的烟雾会顺着烟道进入室内,并最终由通向室外的派出,在此期间,带有热量的烟雾会产量大量的热气,将石板烧烫而发热的石板或者砖石也会让室内的温度升高,从而起到保暖的作用…”
顿了顿,张然有补充道:“木炭或者干柴燃烧时产生的烟雾是顺着烟道进入室内的,有石板或者砖石的隔绝,烟雾不会散发出来。因此,也不用担心烟毒一氧化碳所带来的问题,是以火炕此物,既能保暖又十分安全,臣因其利,便将此法授予乡里同族之人,众乡亲用过之后,也言其甚为便利!”
听到张然的话之后,卫青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精芒,目光从如锋锐的利剑般扫过张然的脸庞,神情微微有些激动的说道:“大善!小郎之法,堪称绝妙!若此法能推而广之,北地诸郡则万千黎民都将为之受益。若能将此法传入军中,朔方及九原数郡之将士,也将免受寒冬之苦!”
说罢,卫青忽然又猛地站起来,对面前的张然长长一稽,拜道:“卫青,代北地数十万将士儿郎们,向小郎致谢!请受我等一拜!”
张然危襟正坐,坦然受了卫青这一礼,然后这才长身而起,对卫青回礼道:“君侯客气了,与人方便,也是与己方便,若能将火炕之法普及至整个北方数郡之地,张然心中亦是欢欣鼓舞!”
见张然竟如此大度,卫青也不禁感叹道:“小郎宅心仁厚,能人所不能,青为之叹服!”
御榻上的天子,听了张然以及卫青两人的对话之后,心中也非常欢喜,不禁哈哈大笑两声道:“数月之前,仲卿出征之前,朕与仲卿还为钱粮不足之事而心忧…然不过三月余,张卿便为朕献上宿麦轮种之法,此法一出,数年之内天下之粮便可翻倍,从此钱粮无忧矣。
数日前,仲卿还与朕言道,北方苦寒,将士们饱受其苦…然不过数日,张卿又为朕献火炕筑造之法…张卿实乃朕之福将呀!”
说着,天子不禁转头对身旁的卫青笑道:“仲卿啊,今日得了张卿的火炕筑造之术,仲卿以后可别再朕这里言什么北地苦寒,将士饱受凛冬之苦云云了,朕可不想再听了,也听腻了!”
“臣不敢!”卫青躬身行了一礼,但却又微微苦笑一声,对天子说道:“陛下,张君之术虽堪称绝妙,可解将士们居室寒冷之苦…不过,儿郎们驻守边地,每日仍需外出巡逻,若遇战事则更需倾巢而出…而一旦离开温室,其外依旧寒风刺骨,多有冻死冻伤…是以,张君之术,只可解一时之忧,难抵冬日万般之苦啊!”
听到卫青的话,刘彻也不禁微微有些头疼,因为卫青说的不错,这火炕只能让室内温暖,一旦离开屋子,外面照样还是冰天雪地,而这行军打仗,哪能一直待在屋子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