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站在我们跟前的,不是那个我们熟悉的毕冉,但是看到他眼里没有任何的悲伤,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司徒博多刚说完,毕冉抬起头来,湿淋淋的刘海下那双眼睛里,此刻悲伤一闪而过,随即恢复那死鱼一般无神。
“博多,如果你觉得这样可以缓解你内心的难受,你继续打吧,我不还手。”
暴食自觉自己深明大义,可以为‘善’的感情做出相应的牺牲。
“你……”
司徒博多悲愤的又要冲上去。
云乐乐却咬着牙拼命拽着司徒博多。
“好了,博多,别闹了!”
“寻墨他走了,就算你把毕冉打死,他也看不到了。”
“何况他的本愿也不是如此,所以消停一下吧。”
这时,悲痛中的余竹溪大声制止司徒博多,毕竟事后的冲动也已经无济于事。
司徒博多停了下来,低着头沉寂在悲伤之中。
在大堂内,余竹溪抬手帮柳寻墨那死不瞑目双眼合上,轻声道:“孩子,你安息吧,毕冉他回来了,在那边有好酒记得留给老道我,有朝一日我过去了可以陪你不醉不休。”
陈永华将堂内众人都沉寂在悲伤中,叹息了一声后,对身边的李光地道:“光地,你和德帝他们帮寻墨兄弟找个好的地方,让他入土为安吧!”
李光地点头回道:“放心吧!”
改造中的天津城,在雨中过了三天。
仿佛是为友情而逝去的柳寻墨哭泣送别。
三天后,雨已过,天已晴。
天津北端,梨木台五指山下。
白纸随风飘起,隆起的土坟前,木质的墓牌上刻着‘挚友柳寻墨之墓’,带头站在墓前的司徒博多和余竹溪,盯着压着纸钱的墓牌。
李光地蹲在墓牌前烧着纸钱,嘴里喃喃道:“兄弟,这里风景秀丽,作为你往后的安身之所也算是不辜负你为毕冉而死的情谊。”
来送别的,有胡德帝、李式开等五师兄弟,有陈自力、杜海伦等千门八将,还有李阡陌、许南笙、段云恺等与柳寻墨师出同门的师兄妹。
哪怕不相识的张大彪等人也齐齐过来,云乐乐推着曹若兰站在队伍的最后面,她在等待着毕冉的出现,只是那个最应该出现的人,在柳寻墨入土为安的日子里,却不见人影。
云乐乐叹了口气。
曹若兰感应到云乐乐的叹气声后,传音道:“乐乐,你怎么了?”
云乐乐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有些惋惜。”
曹若兰沉默了一阵后,接着传音道:“是呀,他没能为自己最好的兄弟送别。”
一阵微风吹来,站在前排的余竹溪打开酒壶的筛子,往地上倒下晶莹的酒液。
“孩子,一路走好。”
“如果有来生,再续我们这个忘年之交。”
司徒博多抬手挽了挽耳边的长发,对着墓牌缓声道:“寻墨,你安心上路吧,有朝一日他醒了,照他那没出息的模样一定会哭的死去活来的,只是可惜你看不到他那没出息的模样了!”
说完,在一旁的余竹溪仰头猛灌了一口酒,过后,将酒壶递给司徒博多。
司徒博多犹豫了一下,接过酒壶也闭着眼睛喝了一口。
咽下辣喉酒液后,司徒博多握着酒壶,轻轻的哼唱着。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唱到悲处,声音带着哽咽。
云乐乐期待的毕冉并非没来,此刻的他在不远处的一颗老梨树下,听着司徒博多那略带苍凉的歌声,喃喃道:“各位,我们还是离开吧,留在这里只会连累他们。”
暴食的建议的到了其他七‘恶’的认可。
在老梨树的树叶飘落中,身穿蓝色劲装的毕冉,戴上了斗笠,在回荡的歌声中缓步离去。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