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坐在床边,想着这艘至少二十多年的破旧船。他以为会找到一些好东西的,可是除了几颗土豆,和一卷海图,什么也没有。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声音。
“殿下!”
沈知否让丫环端着半盆热水进来,后面跟着两个家丁,每人抱着个大盒子。
“放在这里,你们下去。”沈知否清冷说道。
“是,大小姐。”
朱标指着盒子:“什么?”
“这盒里是五颗百年参,祖母让我送给殿下。”随后她走过来,打开另一个盒子:“这里面是大明宝钞,二十万两。是祖母让我拿来的。”
“拿宝钞做什么?”
“殿下留着用。”沈知否俯下身子,用手探了探水温,笑着说道:“水温正好。”
她帮朱标脱下靴子,开始洗起来:“别动,等殿下日后成了亲,我啊可就洗不到了呢。”
她轻轻巧巧说着话,手上的力度轻重正好。
“年后,还回南京。”
“回呢,殿下。”
“嗯。”
“那件事,你……”
两人沉默许久,沈知否笑着回答道:“殿下不要为那件事往心中去,知否并不想入宫,我就帮殿下做好五粮雪曲的酒坊和那糖厂之事,殿下有空就来,没空了,我就做其他的事。比如每天看账簿,处理那些生意……”
“这对你不公平。”朱标说道。
“何为不公呢,何为公平?殿下也说不出来,除了银钱生意一事,许多事都说不清的。”
意识到这一点,朱标也不好能说什么,只是把她的手握起来说:“谢谢你,知否。”
这几天,朱标对沈家的情况也知道,她肯定是要接管沈家的生意,她对自己特别严格。
其实他也知道,母后也有意让沈家成为皇商。
但明末八大商的事,他心里也清楚。
……
……
沈老夫人躺下不久,就开始剧烈咳嗽,老妈子刚准备扶她起来,就看见烛光下,喷洒而出的血点子。
“老夫人!”
“咳咳……”沈老夫人胸口不断起伏,剧烈咳嗽,被子上都是鲜血。
隔壁屋子住着两个丫环,老妈子吓得声音变尖细,呼喊着隔壁的丫环。
“快去叫大夫……来人呐~”
两个丫环推开门看到这一幕后,吓得连滚带爬,立即差人去找大夫,通知沈千城。
“阿–––老夫人。”
两人正在说话,就听到外面传来沈老夫人病重的消息。
朱标立即起身,沈知否也几乎是同时站起来,凳子哐当一声就砸在地上。
她没有惊慌大喊,脸色瞬间苍白,正要离去,被朱标抓住她的手。
“孤跟你一起去。”
看到自己殿下出门,几个亲兵也立即跟在身后。
两人赶去时,沈千城已经在了,其他的几个姨娘头发乱蓬蓬的一脸埋怨,几个女儿也站在一旁。
“知否你进来。”沈千城立即喊道。
沈知否眼里已经有了泪水,咬着下唇,走了过去,
大夫正在检查着,脸上的表有些凝重。
沈老夫人意识清醒,此时手紧紧的抓着沈知否,说话有一句没一句的。
大夫说准备后事后,朱标明显感到沈知否身子一晃。
沈千城知道母亲一直身体有病,昨天突然精神特好,如枯木逢春,他还挺高兴的,没想到成了这样。
门外那几个姨娘倒是没有多少悲伤,拿着手帕挡着,眼睛却盯着沈老夫人,生怕有什么遗嘱把她们漏了。
三个女儿倒是被沈千城带到床边,她们喊着祖母,祖母一类的话,把沈知否挤到了一旁。
沈知否刚才还在流泪,这会儿抹了眼泪,没有哭出来,但手却抓着床边的被子,指尖发白。
人还是没了。
天大亮时,沈千城已经出去安排后事,通知沈家的亲戚。
沈知否靠在床上,头发有些散乱,手上沾了些血迹。朱标能做的就是先陪着她。
此刻也顾不得什么身份。
沐英找了陆文轩,又安排好事情,来接朱标时,才知道沈老夫人已经故了。
那船的事他让陆文轩过些日子再来。
沈知否的门口,几个姨娘站在这里,想打听沈老夫人到底跟沈知否说了什么,但又不好直接问,在门口窃窃私语,恶意揣测着,顺便猜测这朱标和沈知否的关系。
小莲打了水,朱标接过东西帮她擦手。
几个姨娘看朱标在那里照顾沈知否,又怕他和沈知否联手拿了沈家家产,说话也就慢慢的难听起来。
“老夫人定是被不干净的冲撞了,你说怎么这么巧。”
“知否啊,老夫人可是最疼你了,你看你……”
大家庭总是这样,老人一死就开始人尖酸刻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