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知县的事,因周观政养伤半月,推迟许久,老朱看起来是放过了刘大为,但实际上他的内心十分煎熬。
马皇后对这件事最不满,她这些日子都没有给过朱皇帝好脸,出了寝宫,还客气说话,百官眼里他们看起来挺和睦。实际糟心事只有老朱明白。
“标儿长本事了,还让人去凤阳请刘老太爷,搞出来这么大动静看咱得反应,我看这事刘老太爷过来也难办。”
虎毒不食子,就算刘老太爷在通情达理,他怎么会让人将自己的儿子给砍掉头。
马皇后诧异,看来自家的丈夫知道这事,他却没有阻挡,难道是说他也有难言之隐。
“重八,你对刘大为可有想着放过的心思?你我风雨这么多年,还信不过我?”马皇后看着他两鬓的白发:“不知道我还能陪你多久,盯着你不做糊涂事。”
“好了好了,每次跟咱说话就这么多愁善感。”老朱起身放下手里的地图,看着马皇后:“标儿明目张胆去接刘老太爷也好,对于定远县的事情,咱单独找了一人,让杨宪去处理定远县的事,咱不插手。”
杨宪在查案这事上,眼里只有法纪,对于皇亲国戚,他是从来都不会顾及的,交给他最合适。
见朱元璋这么说,马皇后立刻明白了意思,看来他也是想惩治刘大为的,只是碍于面子:“那你又何必在奉天殿射周观政,来这一处苦肉计给谁看。”
“给谁看?咱给刘继祖看,给百姓看,咱念着他的恩情,所以射御史,阻止官员弹劾,便是咱老朱家的恩义。
但恩义也只有一次,用完了就没了,下面的事就是杨宪自己的事情了,与咱无关,一切他们按照律法和铁证去办。”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一趟远门去。”马皇后问道:“这样你也就不为难了。”
老朱摇摇头,还有七八天的日子就过年了,能够跑去那里。他一个开国皇帝,惩治贪官还要这么的绕弯子,也是憋屈。
东宫这边,于一是老朱身边的心腹,他的话朱标信。
听于一的意思,老朱把这件事交给了杨宪,也就代表自己可以骚操作,朱标目光游离的看着外面的灯火。
三宝估计早就到了凤阳府的定远县,那些铁证罪证,这会儿应该已经告诉了刘继祖。
朱标晚上照常在御书房那把椅子上批阅奏疏,认真端坐。老朱进来后看了眼,咳嗽两声。
他希望朱标勤奋理政,躲操心朝廷要事,这会儿看到,又怕他太累,就开口制止:“行了,你先歇一会儿,咱有事跟你说。”
朱标抬起头,停下手中的事物道:“刘家……”
听到刘家两个字,老朱并没有着急回答,只是示意朱标从椅子站起来,坐到自己那把椅子上。
朱标不明所以,御书房正中间那把椅子,就是老朱的第二把龙椅啊。他这是在试探自己?还是考验自己?
内心戏繁多后,发现老朱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坐咱这把椅子上。”
朱标坐下,随后又起来,再次被老朱按下:“坐好,听咱说。”
“龙椅烫屁股,真烫。看起来是一把椅子,风光无限,但坐上去了就不能徇私,这么多的府县嗷嗷待哺。还得给他们评理,各府就像儿子,不听话的得管,不公平的你得平衡。
这要是普通人家,咱就可以徇私枉法,咱也想放过他,可一睁眼就是那些被刘大为害死的人命跟咱说冤。
不包庇,又无法去面对施恩的刘家,咱大半辈子都活在这些人情中,现在太为难。”
老朱希望朱标能够明白自己的心思:“标儿,从今往后你就坐在这把椅子上,咱坐你这把椅子。”
朱标看了眼老朱,随后才叹了口气:“这次刘继祖家的事,确实做的太过,可父皇射御史,实在是让儿臣有些不解。”
“你不是已经让三宝把事情告诉刘老哥了?咱也让杨宪连夜去了定远,咱的用意你懂的。”
朱标点头,这要是放到其他人身上,可能会手下留情,但杨宪的性格不会,他会把这些案子当成自己的踏板,铁面无私的酷吏。
父子两人说了几句话,老朱一边给朱标整理奏疏,一边道:“这次只要铁证如山,照杀不误。”
能让老朱改变心意,是因为前几日死在牢中的妇人。妇人生的很美丽,丈夫是个做生意的,被县官刘大为看上,直接让人扛着进了客栈,给欺负了。
事后,妇人的丈夫不愿意再进家门,妇人以泪洗面,凤阳皇明卫馆的锦衣卫把这个活人证给带进了皇宫。
询问良久,女子才愿意把事情说出来,说完后,泪流满面的证明自己绝对不是放荡妇人,在大殿自己结果了自己。
这件事情给了马皇后极大的震撼,随后大明检查组发现刘大为贪污税收,达到钱钞十五万贯,私自给定远县添加赋税就多达数项。
大诰中曾说百姓可以押着贪官污吏进京告状,可实际上,他们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