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广的心中此时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好你个梁冀,这是想拿我作威,杀一儆百了。
脑中忽然想起最近的传言,小皇帝就是被他梁冀下了鸩毒,这才龙驭宾天的。
面对着梁冀眼中的森森恶意,胡广一个激灵,他位列三公,富贵以极,可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面前这人,连皇帝都敢杀,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我……”
他嗓中发涩,不敢看李固,垂首低声道:“唯大将军命是从!”
“胡司徒,你怎能如此出尔反尔……”
李固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怒视着他,万万想不到,他竟然会屈服在梁冀的淫威之下。
梁冀哈哈大笑,“那么赵司空呢?”
赵戒本就是在强自镇定,又见胡广已经屈从,心内长叹一声,也低头附和。
“唯大将军命是从!”
“哈哈哈……”
梁冀爆发出肆无忌惮的笑声,拿手一指众大臣,“诸君以为如何?”
“唯大将军命是从!”
“唯大将军命是从!”
……
连胡司徒和赵司空都改口了,他们这些小角色还有什么好坚持的。
一个接一个全都表了态,到最后,只剩下太尉李固和大鸿胪杜乔,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见大势已定,梁冀也懒得再同他们纠缠不清。反正论耍嘴皮子,他永远都是斗不过的。
“好,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那蠡吾候继承大统之事,就这么定了。”
杜乔脸色铁青,挺身而出正准备据理力争,谁知梁冀却干脆利落地一挥手,大吼一声。
“散会!”
领头大踏步走了出去,门外犹自传来他狂妄不羁的大笑声。
徒留下李固和杜乔目瞪口呆。
彼时刘志正在永安宫中小心谨慎地周旋,哪里知道前朝已经一锤定音。
他,刘志,一个不学无术的十五岁小县候,即将成为大汉新的帝王。
眼见着一个小宦官匆匆进来,在梁太后耳边低声禀告了些什么。
太后立刻喜形于色,下意识地朝他看了一眼,看得他莫名其妙,莫非又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好了,你回去安心等候,自然有好消息传来。”
寒暄了两句,梁太后便直接送客了,只是最后这句话说得模棱两可,让人捉摸不透。
临走前,梁女莹还特地与他道别,姿态大方,倒是半点忸怩之态都没有。
……
郾夫人在房中哭了一夜,担心刘志遭了不测,此时见到心爱的儿子突然出现在面前,不由得惊喜万分。
一把抱住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确认他没有缺胳膊少腿的,这才放心。
“志儿,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母亲担忧的眼神,刘志心中觉得一阵温暖,他从小母亲早亡,从未享受过慈母之爱。
没想到穿越之后,却从郾夫人这里找到了那份缺失的亲情,这也是他能很快定下心来的主要原因。
正准备回话,忽然肚子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刚才那两块糕点好吃不顶事,这会儿更饿了。
旁边的张亮见状,立刻机灵地跑去拿糕饼,此时朝食已过,午食又未到。
客居之中多有不便,只能先对付着用一些了。
肚子里垫进去两个芝麻胡饼,感觉立马充实起来,又仰头咕噜噜喝了杯冰汁。
这才觉得精神恢复了不少。
“可怜见的,难道那大将军连吃的都没有给点吗?”
郾夫人本来已经收了泪,此时见他这饿虎下山的架势,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母亲,今日太后召见我了。”
刘志一见急忙打岔,他也不想母亲担忧。
“都说了什么,婚事可有准信了?”
果然,郾夫人的注意力马上就被吸引了过去。
“嗯,太后人很好,很温和,我还见着了梁家小姑。”
郾夫人神情晦涩,小心地问道:“你觉得那梁女莹人怎么样?”
“挺好的啊,活泼开朗,很是健谈,以后就有人陪母亲说话了。”
刘志故意笑得没心没肺,一副很满意的样子,郾夫人松了口气,看来传言也不可尽信。
正说着话,外面又传来阵阵喧哗之声,郾夫人已是惊弓之鸟,闻声不由得惊跳起来。
刘志眉头一皱,看太后方才的态度,不应该又生事端吧。
干脆推开窗子,却见夏门亭中涌进大量的军士,一个个穿盔戴甲,手握长枪,一进院子便将此处团团围住了。
刘志起初还吃了一惊,以为大将军又改了主意。
待见到他们只是井然有序地列队而立,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这才放心。
大门边,亭长孙怀正同一名年轻将领在交谈,很快,二人就一起走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