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陈寔摸黑走在路上,望着远处的依稀灯火,心中却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他从考场上种种不同寻常的细节里,敏锐地察觉到,也许,寒门崛起的契机真的到了。
拐了一道弯,迎面有火把的光亮,映照着两张年轻的脸庞。
“父亲,你可回来了。”
是陈纪和二弟陈政,两人估摸着父亲回来的时辰,打着火把出门来迎接。
“今日的考核怎样?”
陈政心直口快地问道,陈纪悄悄拉了他一把,他却茫然无知。
“哈哈,很好,为父有信心拿个头名回来。”
陈寔哈哈一笑,语气里充满了自信和愉悦,听得兄弟俩激动不已。
“真的,太好了,哈哈哈……”
愉快的笑声唤醒了寂静的田野,而宫中的刘志此时也一样充满了期待。
他想搞科举,想让寒门崛起成为能够与世家比肩的一股势力,虽然任重道远,但万里长征总算是踏出了第一步。
希望这一次能够发掘出几个寒门出身的大才,为下一次的改革铺垫道路。
想到此处他便觉得浑身又充满了力量,低头开始认真地批阅起奏章来。
第二日晨间刚刚上完太傅的课,张让就赶着来禀告,“陛下,益阳公主到了。”
刘淑进京的事情是早就安排好了的,她一个小孩子,刘志担心长途跋涉吃不消,还特意吩咐路上走慢点儿。
“到了?那我过去一趟,母亲应该很开心才是。”
他是穿越之身,对这个妹妹没多大的感情,接她过来主要就是为了让母亲高兴。
所以,他得在刘淑见到郾夫人之前,亲眼看一看,然后事先吩咐几句话。
张让却没动,表情有些奇怪,看着刘志嗫嚅着说道。
“回陛下,奴婢办事不力,被渤海王混在送行队伍里,一起到了京师。”
“什么?”
刘志脚步一顿,这小子的胆子也太大了吧,诸侯王无召入京,是可以杀头的重罪。
他到底是有恃无恐呢,还是愚蠢无知?
心中不由得有些怒气,自己三番五次拒绝了他的请求,没想到他不但不警醒,居然越发放肆了。
“先过去再说吧,他要来,你也拦不住,不过一个失察之罪是跑不了的,罚你半月银钱吧。”
越是身边宠信的人,就越是要赏罚分明,才能让他们行止有度,知道约束自己的行为。
这是他从历史上真正的汉桓帝那里总结的经验,张让他们这些个宦官,其实之前也未必有多坏。
还不是皇帝的无底限包容,才让他们一步步踏入深渊,最终堕落成为肆无忌惮的恶魔。
“喏,陛下。”
张让立刻连声答应,知道刘志并没有怪罪于他,也就放心了。
至于半个月的银钱,他还真没在意,反正他现在也不靠着那点钱过日子。
刘淑等人暂时安置在夏门亭中,刘志过去的时候,益阳公主和渤海王,还有亭长孙怀,都到门外迎接。
“拜见陛下。”
十二岁的小姑娘,弱质娉婷,虽然华服美袍,眼神里却带着些怯懦。
渤海王刘悝很识地躲在妹妹身后,低着头,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
刘志很亲切地笑笑,“小妹路上吃苦了吧?”
“不辛苦,走得很慢。”
刘淑赶紧回答,刘志又看向孙怀,“孙亭长,好久不见了。”
“劳陛下挂怀,我很好。”
孙怀还是如以前一样,不卑不亢,不过,刘志却感觉得到,他的气质比之两年前更沉稳了。
几人来到大厅,分尊卑次序坐下,整个过程中,刘志连眼角也没有瞟刘悝一眼。
接下来,刘志又询问了马氏夫人和其他弟妹的情况,得知平原王刘硕一直闭门读书,马夫人也很低调。
这让他稍感欣慰,要是个个都跟刘悝一样不着调,那还得了。
至于刘悝,据说就跑到渤海郡转了个圈,然后嫌弃那地方又冷又偏僻,便直接跑到兄长刘硕的封地呆着了。
可惜,舒服了没几日,与平原郡毗邻的泰山郡就开始闹匪灾,他觉得不安全,正好刘志派人来接刘淑,便动起了歪脑筋。
化装成仆从混在队伍里,刘淑性格本就懦弱,被他一顿威胁加哀求,只得战战兢兢帮他一路隐瞒了下来。
这个不长脑袋的家伙,摊上如此胡作非为的弟弟,刘志也有些头疼。
算了,就是把他送回去,估计也是不安心,还要千方百计的跑回来。
还不如放在眼皮底下,严加管束,毕竟他年纪也不大,今年才十四岁,也许还能有所转变。
不过,他也不会如此轻易地让他如愿以偿,那样他会更加失了敬畏之心,越发放肆了。
嗯,先让他吃吃苦头再说吧。
打定了主意,刘志愈加不理会他可怜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