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太常高声道,“止。”
刘志这才止住了哭声,依然由太常引导出羡道,中常侍唐衡复授王杖。
至此,他作为皇帝在丧仪中的任务便彻底完成了。
登车前,刘志忍不住驻足回首,眼前这座宏伟的陵墓,埋葬着一对帝后,无论生前如何风光,如今也不过是座静默的陵园。
两千年后,这般宏伟的建筑依然消失于历史的长河中,只剩地底下的墓穴,等待着有朝一日,被一群考古学家们打开尘封的记忆。
车马粼粼,刘志闭目端坐马车中,巍峨的宪陵渐渐远去,直至再也不见。
此时另一支队伍却被留在了皇陵,一部分是准备封羡道的工匠,以及主持礼仪的官员。
还有一部分,都是太后生前近身伺候的宫婢和内侍们,按照规矩,他们将从此常住荒凉偏僻的陵园,为太后守灵。
跪在最前面的是梁太后的贴身女官田娥,只见她面容平静无波,就仿佛日常伺候主子的每一天般淡然。
在他们身后的一辆马车上,是被人五花大绑,嘴里塞了绫巾的皇后梁女莹,正绝望地扭动着身体,汹涌的泪水将脸上的脂粉冲得五彩斑斓。
曾经,她被幽禁长秋宫,可心中却依然斗志昂扬,哪怕被发配芳林园,她怨天尤人,却依然充满了希望。
甚至后来,宫变失败之后,再次被幽禁,只要不被废黜,从此报了得过且过的念头,日子久了,也渐渐没那么难熬了。
可此刻,她是真真正正的彻底绝望了,荒墓中的日子,就如一眼古井,一眼就能望到头。
“刘志,你好狠,你好狠呐!”
梁女莹心底无声的呐喊,“我以残生咒你和那贱人不得好死!”
只可惜,已经越走越远的刘志,根本听不到她的诅咒,即使听到,估计也会嗤之以鼻吧。
这世上,若随便一人就能诅咒于他,那还谈什么真龙天子,皇天庇佑。
回到宫中,刘志给众臣放了几天假,这些天皇太后的丧礼把大家都给整苦了。
有些老臣年纪大了,本就身体不好,再操劳下去,估计要受不住,于是宣布年前不再召开朝会。
等到新年元日,举行大朝贺时,再入宫举行新年祭典,参加元旦宴会。
刘志这些天也乏了,回宫休息了一天,第二日一早就去了永安宫。
马氏夫人也暂住在那里,刘志过去的时候,一家人正围坐在一起,言笑晏晏,十分和乐。
刘志看到母亲脸上舒展的笑容,不由也跟着微微一笑,看来他这次违反祖制宣平原王进京,是做对了。
身为皇帝,若是连自己的母亲都照顾不好,一点小小的愿望都无法满足的话,那当着还有个什么意思。
当皇帝,不就是图个尊荣无限,为所欲为吗?
虽然现在他早已知道,权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重,身为皇帝,一样不能任性妄为。
但至少在这些不大不小的事情上,他还是可以做主的,至于那些个动不动就谏言规劝的臣子们。
他偶尔任性一回,只要不是太过分,一个个还能把他怎么样不成。
“你们在谈什么?”
听到刘志的声音,众人急忙矮身行礼。
“我们呀,在说先帝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