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规不由得胸中怒气横生,之前见陛下重用他们这些主战派,又对西羌用兵,还以为会强硬起来了。
没想到现在却派了个毫无骨气的宦官过来谈判,这与从前的做法有何区别,岂不是换汤不换药。
但他也知道对方是皇帝心腹,不宜得罪,只得强忍着怒气问道,“州常侍打算如何谈?”
“乌桓部向来难缠,又贪心不足,恐怕不满足他们的条件,很难得到保证。”
州辅叹了口气,也不隐瞒自己的打算,一脸的无可奈何。
闻言皇甫规差点拍案而起,忍了忍,才耐心规劝道。
“我与乌桓部相争多年,对他们十分熟悉,此族贪婪好斗,根本不讲信义,即便答应了他所有的条件,若有利可图,一样会翻脸无情。”
州辅呵呵一笑,“我知道了,可眼前的使命须得完成,皇甫将军不必再言。”
这下子皇甫规再也按捺不住怒火,原以为他一个内臣不了解边境情况,所以才会想当然。
现在看来却是明知而故犯,这让他如何不义愤填膺。
“州常侍,说句不中听的话,若为了完成眼前的使命,而置大汉长远利益于不顾,岂不是饮鸩止渴?”
他的语气并不严厉,但话却说得坚决无比,州辅含笑回望着他,目光中却有危险的光芒在流转。
“皇甫将军,这可是陛下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稳住乌桓,大汉可禁不起两线夹击了。”
皇甫规若是就此退缩,那就不是那个宁折不弯的“凉州三明”了,见州辅居然开口威胁,顿时便火了,再也顾不上什么隐忍之类,大声驳斥。攫欝攫
“州常侍此言差矣,陛下高居庙堂之上,怎知下面的情况,尔等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只想着敷衍了事,于国何益?”
“哈哈哈……”
本以为州辅定然会恼羞成怒,谁知他却哈哈大笑起来,弄得皇甫规莫名其妙,陛下不会派了个傻子来吧,这样说他,还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皇甫将军果然是忠心为国。”州辅站起来,郑重地向他拱手道,“将军无需发怒,且听我慢慢道来。”
见他话中有话,皇甫规也不是个莽夫,自然也回礼道,“请讲。”
“离京前,陛下曾特意召见过我,言乌桓贪婪无耻,定然会趁机要挟朝廷,若将军同意,便一切另说。
若是将军坚决反对,便让我将这份密旨交于你。”巘戅书仓网戅
说罢自怀中掏出份绢帛,皇甫规急忙双手恭敬地接了过来。
对于皇甫规,刘志一直都很敬佩,他一生的功业主要就在抗击异族,尤其是召抚了二十万羌人,为稳定北境功不可没。
密诏中,刘志将自己的大计划粗略地提了一下,告诉他要暂时隐忍,等荡平西羌之后,就会回过来对付乌桓。
“陛下交给我两个使命,稳住乌桓,最好让他们自大轻敌,越狂妄越好。”
这一召示敌以弱有利有弊,好处是确实能够暂时拖住乌桓部落,坏处却是要不断地送东西才能满足他的胃口。
对于目前的大汉来说,也是一沉重的负担。
“臣遵旨。”
见皇甫规领旨,州辅露出了个奸诈的笑容,“明日我俩一个扮好人,一个扮恶人,给乌桓使者唱一出戏,如何?”
“此计甚妙,某一切听从州常侍安排。”
“哈哈,就是委屈了皇甫将军,来,我们先商量一下细节。”
两人低声商议着明日会见乌桓使者的步骤,州辅不时地发出愉快的笑声。
当然,远在京师洛阳的刘志,根本就没担心过州辅的任务,别看他是个没出内廷的宦官,若论奸诈如狐,还真没几个人赶得上他呢。
果然,州辅去了并州不久,便传来了好消息,鲜卑各部都承诺安分守己,乌桓部落在要了一堆象征意义大过实用性的礼器之后,又要了二千匹彩帛,几十坛洛阳新造的烈酒。
要知道烈酒对于草原民族的诱惑,那可是比大汉人更强烈,相信这几十坛价值千金的美酒送过去之后,一定会让乌桓部落的几位首领欲罢不能。
这日刘志正在中德殿批阅奏章,张让进来禀报,“陛下,虎贲中郎将赵恺求见。”
赵恺?
刘志微微一愣,便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传他进来吧。”
赵恺年龄不大,也就三十多岁,能够如此年轻便官至虎贲中郎将,还封了侯,主要还是粘了其父亲的光,本人却没有多少功绩。
这使得他在朝中的地位有些微妙,文官集团排斥他,武将集团也瞧不起,两边都不是人。
若他想在朝廷真正站稳脚跟,就必须要累积了军功,而不是躲在京师做个安逸的将军。
“陛下,臣请命调往凉州应战,还望陛下恩准。”
果然,赵恺没有兜圈子,而是直接表明来意。厺厽 书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