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和辽西。
根据保守的估计,至少能够撑上两三个月的时间,这三个月,他认为无论是解决国内的疫情,还是解决边境的争端,时间都足够了。
对于战争的胜负,他更加不担心,这几年来大汉的火药研发十分迅猛,已经能够制造出更加精巧的火药弹,而且数量十分庞大。
冷兵器和热兵器的对碰,其结果不言而喻。
对于他来说,现在最大的困难在于朝廷本身,尽管登基已经八年,表面上看起来,经过了重重改革。
整个朝廷架构似乎都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实际上在某些方面依然换汤不换药,根本就没有撼动世家阶层在大汉的地位。
譬如土地政策,根本就不敢进行重新分配,只能说是投机取巧,世家的土地原封不动地保存了下来。
他唯一能起到缓和作用的,就是开辟了辽东的大片新土地,用来调剂国内土地矛盾。
在朝廷制度方面,尽管从三公九卿制改成了九品十八制,但人还是原来的那批人,并没有多少改变。
甚至他引以为傲的科举制度改革,也只能说是个半成品,为了不激化世家与皇家的矛盾,不但保留了征辟制度。
还在科举中留下了可以举荐的名额,还为世家在军队留下大量的空缺,使他们有更多的机会出仕。
唯一改变的就是这些名额的审查比以前更严格了些,杜绝那些不学无术的人混进朝廷。
没办法,由于长期以来中下层人员被剥夺了受教育的机会,他们中的人才十分稀少。
即便是开了科举,也没有多少人能够出人头地,少量进入朝廷的寒门学子,由于年龄和经验以及资历方面的限制。
要想成为大汉的中流砥柱,只怕还是任重而道远。
到目前为止,刘志能够倚重的大臣之中,绝大多数都是士大夫阶层的有识之士。
他们的利益与皇权有着很大的冲突,与百姓阶层更是有着不可调和的天然鸿沟。
所以这次抗疫,刘志才深感无力,因为全力救援百姓的行动,已经触动了世家阶层的根本利益。
他投机取巧,甚至是以帝王之尊耍赖皮,与他们百般斗智斗勇,结果依然不尽如人意。
如果一切顺利,按照他原来制定的温水煮青蛙的政策,只要再给他十年的时间。
他相信自己可以在不动声色之间慢慢的改变朝廷格局,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这些年来天灾人祸不断,给他设置了重重难关,也不断的挑衅着皇权与世家之间的关系。
让两边本就脆弱不堪的维系,越来越薄弱,眼看就要到了崩溃的边缘。
这种时候,如果刘志不做出让步,恐怕后果会不堪设想。
但关键是这个让步要做到什么程度,刘志绝不可能让自己辛苦数年的布局,倒退回从前的状况。
而世家阶层对于皇帝的怨气也是空前高涨,已经到了十分危险的边缘。
年轻的皇帝不断的挑衅他们的利益,但由于他巧妙的利用了世家之间自身的矛盾,所以数年来一直走钢丝般,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但疫情和战争的同时爆发,却打破了这个平衡,使得一切的矛盾都血淋淋的撕开,呈现在眼前,无可回避。
这几年来,刘志所做的桩桩件件,也早已让世家阶层明白,要想让皇帝做出大的让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从前他们以为刘志只是过于年少,喜欢任性胡闹而已,但现在没有人再秉承着侥幸的想法了。
就在前朝风云变幻莫测的时候,后宫之中,一场阴谋也在无声无息的展开。
这日,耿妃的娘家突然送了消息进来,直接求到了郾太后的永安宫,说是她母亲病重,希望能见女儿最后一面。
郾太后向来比较喜欢耿妃,平日里又最注重孝道,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做主,让耿妃带着小王子刘维即刻出宫。
耿显见来的人是她娘家的嫂嫂,又听见母亲突然病重,一时间心急如焚,根本就没有多想。
带着刘维走到宫门口的时候,想想觉得不妥,就打发了一个宦官去禀报刘志,自己随着来人一起回去了。
匆匆忙忙回到府中,耿显心中焦急,也来不及跟其他人打招呼,便径直往后院而去。
谁知却被自己的父兄给拦住了去路。
“阿显且莫慌,你母亲并未病重,为父找你回来是有事相商。”
耿显大吃一惊,脸上的神色顿时就变了,惊疑不定地打量着父亲和兄长,见他们的神色也不似作伪,顿时便心知不妙。
强颜笑道,“父亲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让母亲进宫来与我说,非要如此行险呢。”
她聪慧过人,虽然还不清楚父亲到底所为何事,但已经预感到绝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话里话外都在委婉的劝解对方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