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雪灾?这是何时之事,为何事先我从未有耳闻?”
见他表情严肃,刘瑾急忙解释,“昨日才报上来的,因见雪灾规模并不是很大,便自行与户部商议,按照往年惯例救援。”
“真是糊涂!西南成都可是天府之国,气候温暖潮湿,冬季从未见过雪为何物。
这种地方,哪怕是普通规模的雪灾,也绝对就是一场大灾难,你等居然以中原之气候推之,完全不加重视。”
刘志越说越气,愤怒地一摔手中的奏章,“真是岂有此理!”
刘瑾从未见过父亲发这么大的火,顿时就有些吓懵了,脸色雪白。
“都是孩儿的错,请父亲责罚。”
今日刘志本就喉咙发炎了,这番长篇大论之下,更是疼痛难忍,心里头烦躁不已。
不过他也知道,此事不能完全怪刘瑾,他年纪经验不足,根本想不到这上头去。
可他手下那帮东宫宾客是干什么吃的,居然没一个提醒于他,甚至上奏的官员就已经很轻视,没有把这件事情当成大事来汇报。
这也直接误导了后面的判断,使得刘瑾以为此事根本不重要。
“算了,现在也不是追责的时候,所幸为时未晚,立即召集相关人员商讨对策。”
刘志无力地挥挥手,端起旁边的胖大海猛灌了几大口,这一番折腾,病情更严重了。
按捺住火气,将方才刘瑾拿来的奏章又从头到尾仔细地看了一遍。
原来自腊月中旬开始,成都一带的天气就开始反常,起先是格外的热,明明是冬季,却骄阳似火,人人都热得穿起了单衣。
可此事并未引起当地官府的注意,反而是青城山天师教的道士屡次出言提醒,认为气候古怪,接下来恐怕要大幅度降温。
成都是盆地气候,自古至今都难得下雪,甚至还有笑话当地人一辈子不识雪为何物的。
因此,除了部分老年人相信以外,还真没什么人把这事放在心里。
却不想某夜狂风大作,冬雷震震,一夜之间大雪翻飞,紧接着几日,又断断续续的下了几场中雪,据说许多地方的积雪已经有两寸来深。
负责上报的官员大约就是听了这个雪规模之后,想一想洛阳冬季哪次下雪不比这个大,因此才不甚在意的。
几位一品大员很快就过来了,刘志嗓子疼,也懒得说话,直接把奏章扔给他们看。
他们都是在基层做过的,一看之下自然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陛下,臣等立即与太子一起,商议对策,拟定之后再送呈御览。”
袁盱二话不说就表了态,太子的过错可大可关键户部的问题更大一些,如果处理不好,恐怕刘志一怒之下,又是一番朝廷动荡。
这些年来,大汉灾祸频繁,不过主要都集中在中原、江南和西北地区,反而西南一带没出现过什么大的灾祸。
因此西南地区从上到下都缺乏警惕性,民众过惯了安乐的日子,总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世外桃源。
幸好朝廷各界大佬们,对于救灾经验丰富,根本用不着他这个做皇帝的出面,就能够把一切料理得妥妥贴贴。
仅仅两个时辰之后,一份详尽的计划就送到了刘志手中。
朝廷准备从御史院派出一名特使,专门负责西南救灾事宜,这个人选刘志觉得有些眼熟,李兹。
略微想了想,才明白是当年老太尉李固的二儿子,彼时梁冀杀害他之后,意欲斩草除根。
还是刘志派段颎专门赶到你过老家南阳救下来的,此后他们兄弟三人为父亲守灵三年。
期满之后,刘志准备直接招他们三人入朝为官,但却被拒绝了,李固的大儿子李基,留在了老家,没有出仕的打算。
二儿子李兹和三儿子李燮,都放弃了直接特召,而是靠着入科举考试,正大光明的进入官场。
李家家学渊源,李兹兄弟俩也都文才出众,二人都是甲等进士,一个从吏部文吏开始做起,另一个,更是从县丞起步。
十几年来,靠着自己的才能,一步步稳扎稳打向上爬,到如今,二人都已经是朝廷的中层官员了。
李燮如今是西京长安的京兆尹,而李兹却是御史大夫,都在朝廷的实权职位上。
由于李兹做事向来比较稳妥,又继承了他父亲刚正不阿的性格,确实很适合作为特使派出去。
人选没问题,方案更没问题,除了户部、工部和农部协作调拨救灾物资之外,西南的其他州县,也将全面参与到当地救援中。
考虑到西南的居民没有经历过严寒天气,御寒的衣物肯定会严重不足,因此在物资上侧重于厚实保暖的棉衣、棉被、棉鞋等物。
其他如食物等等,都就近从江南调集,也算是考虑的很周到了。
计划是太子刘瑾亲自送过来的,因为自己的失误,差点造成生灵涂炭,他的内心很是自责。
刘志想了想,觉得确实没什么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