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刘煜举杯,
“诸位皆为海外唐人,能在远离王土的吕宋偏岛相遇,实乃刘某之幸,”他站起来,举着酒杯扫视了在场众多华商一眼,将酒一饮而尽。
“哪里,”
“我等华商自来吕宋后辛勤经营,却始终不被他人认可,无论是佛郎机人还是当地土番都低看我等一眼。”苏郎青一叹,随后看向刘煜,
“可王师到达吕宋后,当地的生番无论是伊洛克人还是邦邦牙人对待唐人都友善了许多,当地的商会也不敢在过多的欺辱华商了。”
苏郎青说道这,在场的华商纷纷点点头。
这些天,因为明廷的存在使得吕宋各地的华商日日夜夜担惊受怕,生怕西班牙人和生番对自己动刀,
谁曾想没过多久,明军竟然大败西班牙人,
这让维甘都是为之一震,
当地的生番官员还是商会对于华商态度也要好上了许多,尤其是西班牙人逃出维甘后。
这让当地的华商们逐渐对明军生出了一丝丝的好感。
“不知维甘当地的华商邀请在下来此赴宴,意欲何在。”刘煜开口。
一时间,整个酒宴刹那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直勾勾的盯着刘煜。
刘煜自然知道这些南洋华商在想些什么,不过他依旧想看看这些维甘城的华商会如何开口。
忽然,一个老头站了出来,朝刘煜拱拱手,
“我等吕宋华商除少数是从西班牙人屠刀中幸存下来的外,大部分都是最近二三十年为躲避战乱而迁居吕宋的。”那人有些苍老了,神色漠然的看向刘煜。
“正所谓王业不偏安,王师与澎湖一战败于清廷,不守台岛却逃亡吕宋,致使我吕宋华商陷入众矢之的,若是因大人等而让吕宋华商惨遭西班牙人屠戮,大人不愧吗?”老者说道这,一脸坚毅的看向刘煜。
“大胆,尔敢如此……”刘煜身旁,一名亲兵怒目圆睁,正要抽刀,却被刘煜一把拦下。
老者没有因此被吓住,恰恰相反,
他连一眼都没有瞧过那名亲兵,那双浑浊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刘煜,
赵老可以说将在场华商的哀怨一口气都述说了出来,
他们不敢和拥有兵权的刘煜这样说,而赵老却敢,
既然赵老不畏死,把话挑明了,自己又怕什么。
一个个冷冷的看着刘煜,要看刘煜该如何收场。
刘煜被这眼神盯着十分不自在,
回望过去,那双眼珠子里分明带着嘲讽与愤怒。
“敢问先生大名。”刘煜起身,行了一礼。
“老夫闽人,自幼与祖父来吕宋,至今已有六十余载,”老人拂袖不屑的看着俯身行礼的刘煜。
“赵老先生,名赵州,久居吕宋,麾下产业众多,本居住于马尼拉,近几日到维甘买卖生丝时为保维甘华商性命而留滞于此。”苏郎青朝刘煜解释。
见赵老并不领情,
刘煜脸色也沉了下去,
“诸位,在吕宋居住也有些岁月了,吕宋生番与西班牙人如何对待唐人,难道众人不知。”
刘煜神色异常坚定,看着华商道:“就算我等不来吕宋,西班牙人会放过吕宋的华商吗?离上次西班牙人屠戮吕宋华人不过过去二十余载而已。”
“如果诸位埋怨明廷牵连诸位,那么自可乘船前往拉瓦格或是马尼拉,在下绝不阻拦。”刘煜冷和道。
苏郎青还是在座的华商皆是神色一惊,
本只想给刘煜一个下马威,谁曾想刘煜竟然如此果断决绝。
“好,”赵老胸膛剧烈起伏着,脸色铁青。
“呵呵,大人,我吕宋华商并未怪罪王师的意思,赵老说话不周惹恼了侯爷,还请侯爷海涵。”之前,那名被苏郎青引荐给刘煜的王离笑呵呵的起身打了个圆场。
在场的人都是商人,一个个鬼精的很,见有人给台阶,纷纷附和。
见此,刘煜也觉得自己有些过激了,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赵老请坐,我等并未有所交集,无需如此大动肝火。”刘煜站起来,亲自端起酒壶给赵老倒酒。
“哼,”赵老冷哼一声,
倒也没有太过,接过了酒杯将酒一饮而尽,
作为明军将领,面前的年轻人能如此放下身段,他赵老一大把年纪了又何必和小辈计较。
酒水入肚后,赵老的气也消了大半,
本身就是因为明军的到来而使得吕宋华人再一次遭受厄难与非议,这让赵老心中背了一口气,现在说出来了,气自然也消了。
不由得打量起了面前的年轻人,
面前的侯爷很是年轻,本因年轻气盛,少年得志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但自己刚刚的一番话非但没有激怒此人,恰恰相反竟然给自己倒酒,这让赵老有些动容。
“侯爷,你为将领,老夫为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