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鬼哭狼嚎后,齐军阵前变成火海一片,哀号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远处观战的薛将军见状,呸了一声,命令鸣金。
等有命大的惨叫扭曲着跑回来,有心善的齐兵将水囊中的水浇到他们身上,不料那火不仅没有熄灭,还有更旺盛的迹象。这时有老兵恍然大悟道:“是菜油,水浇不熄的,快在地上打滚。”
那些已经被烧得神智错乱的齐兵哪听得进去,那说话的老兵倒转手中长戈,使劲横扫,当即扫到两个。这两人倒地后便在地上毫无意识的翻腾,其余被烧到的齐兵也被同袍有样学样撂倒在地……
这些人身上的火终于熄了,阵前的齐兵看到这些人浑身焦黑,有些地方大块裸露着红肉,隐隐散发香味。再看那脸,已经面目全非,被烧成一节木桩了。饶是这些兵士身经数十战,心智坚韧,见了也不由自主心惊胆战,纷纷呕吐,不敢再看。
一上来便被打掉士气,薛将军心中异常恼火,他对身边亲兵道:“杀掉那些废物,重新组织进攻。”
亲兵微一发怔,打马跑到前阵,对前锋校尉传达将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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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支弩箭从阵中射出,正插在地上那些有气无力蠕动的可怜人身上。
齐军阵中一片漠然。
良久,两千步兵高举三尺长的大盾,重新出现在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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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油瓶虽好,无奈农民军除了人什么都缺,这次要不是因为军官们为在殿下面前有所表现,好将功折罪,是不会动用的。
秦雷给他们派发的使用手册上明确写到:宜破密集之敌,可破缓行之敌,不宜对骑乘之敌。
尽管此时仍属于可破之敌,军官们也不得不约束大呼过瘾的手下,生怕把家底败光。
有军官呼喝做声,一些农民军手持长枪挤到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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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完石威话,秦雷便带着他和几位队长往瞭望楼上去,一路上来回奔跑的农民军,遇见他们都恭敬让到一边低头行礼。秦雷奇怪的望向石威,石威也摇头表示不知。
农民军的瞭望楼在前沿后方几十丈远的地方。不得不说术业有专攻,这些苦哈哈虽然打仗没有章法,搭建个台子塔楼啥的却不在话下。只见这塔楼高近十丈,由几丈长的圆木搭建而成,圆木之间巧妙的搭配,相互支撑受力均匀,又用木楔麻绳加固,最下面一根根木桩深埋在地下,夯的坚实无比,给塔楼以强力支撑。
秦雷赞叹着拾级而上,很快到了瞭望台,莽莽逐鹿原尽收眼底,视野为之大开。他看到营寨前上万农民军手持长矛,凶猛地捅着玩命往壕沟里投沙袋的齐国步兵。几千齐国大盾兵竭尽全力把盾牌高高举起,试图为投沙袋的同袍建起一道屏障。双方隔着一丈宽的沟濠展开惨烈的争夺。
秦雷有些鄙夷齐军将领的指挥能力,这时在前沿摆上一个弓营,立马就能把缺乏远程打击能力的农民军压得抬不起头。他不知道,这个时代弓兵来之不易,一个熟练的射手需要至少一年的严格训练,这在兵力消耗巨大的冷兵器时代算是训练周期最常的几个兵种之一了。另一个远程兵种——弩兵倒是容易训练,可是弩弓制作不易,价格昂贵。这两个兵种通常只能满足各大边防军团和京畿卫戍部队的需求,这些州军能分到只鳞片爪,都像宝一样供着,哪能派到前沿冒险。薛将军手中只有五百弓营,还有刚才阵前射杀伤兵的五十亲卫弩手。
把稍微脱线的思绪拽回,秦雷再往远处看,此时东方已露鱼肚白,在天地相交的地方有金色光辉在酝酿,似乎还有一线烟尘……
百胜军。
真是人算有穷尽,就怕天捉弄。秦雷自嘲笑笑。按原本的计划,自己的队伍将与农民军一沾即走,在农民军把齐军与百胜军统统缠住时,从容西去。
如今因为自己手下的别样心思,竟把自己拖在这里,眼看变成瓮中之鳖。
秦雷瞥了一眼边上被缚着的马奎,示意侍卫为他松绑。马奎揉着酸疼的臂膀,乞求看着秦雷。
秦雷伸出食指,对他冷声道:“一万,我只能带走一万。”
马奎先是一阵狂喜,转而又有些失望,他嘶声问道:“能多带些吗?”
秦雷摇头坚决道:“剩下的人必须为走的人赢得时间,否则一个也走不了。不要再说了,赶紧准备去吧。”
马奎又给秦雷跪下,死命磕头道:“殿下,再想想办法吧,再多带些兄弟吧!他们可把您当成大救星啊。”
秦雷本不是好脾气,见马奎这般拖泥带水,心头火起,飞起一脚,踹在他肩膀上,把他踢得仰躺在地上。冷哼道:“妇人之仁!你必须留下至少两万人断后,滚!”
马奎也知道一万五已经是个累赘万分的数字,虽然心中还是不忍,终于还是磕头道:“殿下仁慈。罪人定然拼死为您断后。”
秦雷摇头道:“你不能断后,我招呼不来你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