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卷 【云诡波谲】 第三五二章 五福、混元金斗以及偷汉子  权柄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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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糟,说像一群山羊可能更贴切,至少还能用角顶一顶不是?

但无论是绵羊还是山羊,都无法与亮出爪牙的虎狼抗衡……唯一的区别只是过程,一个轻松简单、一个复杂曲折罢了,结果却是一样的——被吃掉的命运无法改变。

‘不得善终’这四个字忽地从他心中跳出,顿时让他口干舌燥、心跳过速,呼吸也粗重起来,引得文夫人一阵焦急询问。

摇摇头,文彦博放缓了呼吸,示意自己无事。心中却更激烈的挣扎起来:其实他知道如何避免这四个字,很简单,亦如七年前昭武帝对皇甫家所言,唯‘散功’尔。只是这两字说起来简单,但能做到的又有几人?

文彦博告诉自己,我已经风光了四十年,其中独领风骚二十载,即便古往今来,也没几个可以做到的,实在是富贵够了、风光够了,该到了放手归去、采菊东篱的时候了。

但转念又狂叫道:‘只要我一退,文家的权势地位可就全没了,还谈什么泽被子孙、千秋昌盛?那还算什么得善终?我不甘心!老夫辛苦经营四十年,才有了今日之位高权重、一呼百应,凭什么要白白送人?甘做尘泥呢?我决不甘心!’顿时把方才兴起的‘散功’念头扫到九霄云外去了。

想到这,他的双目一下圆睁,双拳也紧紧攥住,暗自咬牙道:‘既然不退,就必须要让朝廷维持原状,这才有我文家生存的空间,”终于忍不住披衣起身,到了外间,就着整宿不灭的桌灯,提笔刷刷写道:“何谓朝堂原状?二虎相争、势均力敌是也。如何使其势均力敌?无它,唯当即斩首为虎作伥者也!’不消说,那‘伥’自然是秦雷了。

略一思索,文彦博继续写道:‘如何斩首?唯罢朝者也,罢朝须早,不宜按计划行事,提前至……’想了想,重重写下时间‘下次早朝’!

写完后,兴奋的看了又看,不禁感到心病尽去,便想立刻叫文彦韬、文铭礼过来议事,却被跟出来的夫人阻止道:“老爷,看着天色交子时了,有什么事儿不能明天说呢?您的身子要紧啊。”

心病一去,文彦博不禁心情大好,一想也是,再过两个时辰便是早朝了,想去悉数通知百官已是来不及了。若是到时候一半罢朝、一半上朝,不就显得官员们不够齐心,也有辱他的号召力不是?

‘便宜那小子了,就让你在嚣张最后五天。’文彦博宽大的给了秦雷五天的时间……当然,若是他有前后眼的话,定然不会如此慷慨的。

他拿起碧纱灯罩,把那张墨迹未干的贡纸烧成灰烬,拍手笑道:“回去睡觉!”文夫人幽怨的看他一眼,不禁腹诽道:‘这么好的精神却不和人家说话……’但见文彦博已经倒头呼呼大睡,两人几十年的夫妻,她自然能看出,这次是真的睡着了,只好瘪瘪嘴,委屈爬到床上,不再言语动弹。

但文丞相今夜注定无眠,文府注定今夜无人入睡……

一声尖锐警哨响彻夜空,紧接着便是一片嘈杂声传来,顿时惊醒了刚与周公摆开棋盘的文彦博。他忽地坐起身来,恼火咆哮道:“这么晚了又吵又闹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人家明天早上还要上朝呢!”

对于府中到底是遭了贼还是有刺客,他都不担心,所有重要值钱好搬动的东西都在密库,蟊贼也偷不去什么。他这里又戒备森严、府中第一高手裘先生更是亲自在外院坐镇,就是当年的血杀前来,也是可以挡上一挡的。

但无论如何,今晚上的觉是睡不成了。死板着脸穿上衣服,刚下地便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人连门都不敲,便闯进了外间,急惶惶道:“相爷……大…大事不好了……”

文彦博在里间便听出了那人的声音,语气淡淡道:“是裘先生啊,不要急、慢慢说,天塌不下来的。”说着端起温玉杯中的冰糖燕窝便要喝一口,心中还暗赞道:‘这杯子真是个宝贝,东西放进去多久都不凉……’

却听那裘先生如丧考妣的惨呼道:“天真的塌下来了……咱们的密库被窃了、账册也被偷走了……”

‘啪’地一声,那价值连城的东海温玉杯便落地摔成十八瓣、褐色的汤汁也溅了一地,还微微冒着热气,看来这杯子果然保温。

文彦博却看都没看一眼,以平常绝难企及的速度冲出内间,双臂紧紧卡住裘先生的脖子,声嘶力竭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声音大的足以匹敌两刻钟后的乐布衣。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他一个文弱老书生,居然把裘先生这府中第一高手掐的差点背过气去。当然,这与裘先生不敢发力震开他,有直接的关系。

见裘先生不做声,文彦博不由恼火吼道:“你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挺能说的吗?”

裘先生翻着白眼、心中委屈道:‘你卡着我脖子呢,叫我用肚脐眼说话吗?’终是忍耐不住了,伸出双手在文相腋下轻轻一骚,便听文彦博扑哧一笑,不由收回了双手,这股邪火一去,文彦博终于承受不住打击,两眼一黑,‘哦喔’一声,直挺挺仰面往地下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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