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的大比沦为了某些大人物以权谋私的聚宝盆,连带着参加大比的士子也没了光环。”
秦守拙颔首道:“王爷所言正是,卑职便是担心这些学子以卵击石,非得流血受伤不可。”
秦雷看他一眼,没有言语,只听他继续道:“卑职斗胆敢问,王爷是否可以出面庇护他们一二?”
秦雷心中翻翻白眼,暗道:‘我现在忙着甩脱干系还来不及呢,哪敢再跳出来上蹿下跳?’想到这,便摇头道:“这事儿我不能出面,毕竟我是朝廷的人,若是公然跳出来与文相唱对台戏,不免会被人看轻了,而且……”
虽然王爷按住不说,秦守拙也知道,以王爷与文彦博现在的关系,他若是站出来,只会进一步计划双方的矛盾,很可能会适得其反。秦守拙不由微微失望道:“难道我们就坐视那些举子被抓被杀吗?”
秦雷又摇摇头,轻笑道:“孤不方便出面,但你可以出来保护他们嘛,你是京都府尹,维持京城治安本是分内之事,借机保护一下举子们还是没问题吧?”
秦守拙苦笑一声道:“保护一下倒是没问题,可卑职仅仅三品小官,只要中书省一道指令下来,卑职就束手无策了。”说着试探问道:“要不……王爷去找找陛下,若能请来天子剑,便可万事大吉。”
秦雷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端起茶盏清啜一口,幽幽笑道:“陛下是绝对不能插手的,这是默契。”只要昭武帝掺合进来,李浑也一定会动手,到时候二龙戏珠变成了四国大战,中都城、大秦国的乐子可就大了。
“大伙选在比较清闲的一二月间较量,并不是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而是不想过多损耗大秦的国力。谁都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见秦守拙有些迷糊,秦雷轻声为他解释道:“所以守拙老哥,事情不是看到的那么简单,咱们不能全力出手啊。”
秦守拙叹口气道:“罢了,就让卑职尽人事、听天命吧。”
秦雷放下茶盏,呵呵笑道:“不要那么悲观,我会尽量想办法的,只是现在火候不到,只能让守拙老哥多担待了。”说着坐直身子,双目定定盯着他道:“不要怕得罪人,此役过后,我大秦官场必将重新洗牌!”
秦守拙闻言肃声道:“属下遵命。”说完又有些惴惴的问道:“咱们有几成胜算?”
秦雷自信满满道:“十成,孤王不会输的。”
秦守拙心中大定,起身恭声道:“属下回去布置一下,说什么也要护得那些士子周全。”
秦雷点点头,目送他躬身退下,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这才自言自语道:“孤王有多少把握呢?”望一眼窗外的残雪,他不禁长叹一声,苦笑道:“大不了逃回京山营,当个山大王去。”这次因着太后和乐先生的教诲,少用阴谋、多用阳谋,所以秦雷这次用得便是阳谋。
阴谋虽然简单易行,譬如说直接将文家上下刺杀殆尽,但多破绽,容易授人以柄、流毒经年。比如说李家刺杀了皇甫旦,这便是阴谋,当时的效果可谓立竿见影,马上消除了最大对头的威胁。但也引得诸世家忌惮甚至敌视李家,七八年下来再看,李家的形势甚至不如皇甫旦在时好,这便很说明阴谋的长与短。
而所谓阳谋乃是‘造势、用势’,随势而动,随势而发,暗合天地至理,除了没有势的时候需要造势之外,便再也看不到斧凿的痕迹。这样便可最大限度减少被人诟病的可能,也让对手防不胜防……即使明知中计、再来一次的话,还是会往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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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田用得乃是阳谋。”太尉府中,面色惨白如纸的阴先生,桀桀笑道:“他把所有的东西都摆上了台面,一切都在阳光底下,让你看的清清楚楚,偏偏束手无策。因为它是借势而动,推动一切必然来达到自己的目地。就像洪水决堤,谁都知道会死人,可是挡在它前面的还是非死不可,走都走不了。”
李浑闻言揪着胡子闷声问道:“这么说就是没解了?”
阴先生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笑道:“但凡是有利必有弊,阳谋过于依赖‘势’了,一旦风云变幻,被对方得了势,所有的计策便会不攻自破,甚至会将布局者一道反噬。”说着紧紧一攥骨瘦如柴的拳头,冷笑道:“若是大势所趋、天心所向,自然不可违逆……就像太尉大人您将取代秦家成为大秦之主,即使玉皇大帝也不能改变。”
只听阴先生带着恨意接着道:“但他秦雨田不观天象、不懂气运,竟然妄图凭空造势,将文家毁于一旦,这就是玩火了。”他为文家设计的机关被破,直接导致京里好几家大户取消了请他设计密库的计划,甚至连李家的工程也暂时停工。让他自觉颜面扫地,对秦雷的恨意自然更上一层楼。
“玩火者必自焚!”边上的李二合赶紧接道,好不容易遇到自己会的成语,自然不能错过。
阴先生捻着老鼠尾巴似的胡须桀桀笑道:“不错,只要在势上